顾安无措地笑了笑,“这么晚回来,吃东西了吗?冰箱里还有点东西,不然简单做一点”
“好啊!”
“那少爷先去洗个澡,洗好下楼就能吃了”
其实做起来真的很简单,按下电饭锅,做菜的材料也都是早准备好的,只等江绍快下楼时开火下锅就可以,清楚地知道江绍平时洗澡大概用的时间,所以江绍走到餐厅时,最后一道菜正好起锅。
江绍愣愣地看着满桌子的菜,不觉停住了脚步,这哪里是简单做一点……想也知道顾安一定是早就准备好了,却因为自己的晚归被迫都放进了冰箱,有些不敢看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好像能想象到他是怎么在家里度过一整个下午,也好像能想象到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态打了几十个电话,如果换做是自己呢?
江绍想了想,无奈地苦笑一声,换做是自己,一定会在打第三个无人接听的电话后就坐车冲到顾安面前质问他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电话,而不是坐在那儿静静地等一个人回家。
似乎也能想象出顾安接到陆可电话时的局促,即便是耍点小脾气,也只会用这种孩子一样的把戏,让自己在黑暗中摸索着开灯,真是……
真是……
怎么能让自己这么心疼呢。
忍不住走进厨房从后面紧紧拥住顾安,顾安吃了一惊忙推脱着,“少爷……你,你干什么?”
而江绍的手安安分分的,只有脑袋埋在顾安脖颈间,“你是不是连怎么发脾气都不会?”
“啊?”
“不合心意不愉快了就要说出来,哪怕声音大一点态度差一点像疯子一样也没关系,要让别人知道你不高兴了你不开心了,有些人有些事情让你不舒服了——你怎么连这个都不会呢?”,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顾安听得一头雾水,盛饭盛到一半,电饭锅里冒出的热气熏得他眼睛都疼了,“少爷……你在说什么呢?吃饭了……”
江绍抬起头看了看顾安不解的眼神,无奈接过他手中的饭碗走到餐厅坐下,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忍不住称赞,“小安,你做菜越来越好吃了,比保姆做的还要合我的胃口”
顾安欣慰笑着,心里却是想做了这么久,即便手残也该摸出点门道。
“还有,下次我要是再没按时回来,你不用等我,自己做着吃,哪有为了等我饿肚子的道理”
“啊?那个,我其实——”,我其实没有等你,顾安想撒谎来着,但想到手机里那几十个电话,又闭了嘴。
江绍抬头瞥了他一眼,左手拿着勺子,指了指他的饭碗,“吃饭!”
或许真的是饿了,第一口美味彻底打开了江绍的食欲,然后一口接一口没完没了,哪里还有优雅可言。而顾安就相对矜持多了,一口一口吃着米粒,半天也没见吃口菜,也不知是怎的只顾看着饭桌发呆,等回过神来时,自己的饭碗里已经堆了小山一样的菜。
瞪大了双眼,看了看饭碗又看了看江绍,只见江绍嘴里那口饭还没咽下去就冲他嚷嚷,“看什么看,吃饭”
活脱脱像个痞子,顾安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仿佛想掩盖自己的笑容似的大口吃起饭来,江绍赶紧道,“慢点,笑什么笑,别呛着”
一顿迟来的晚饭,吃得还算愉快。
24
这几天,可愁坏了王睿。
贺东还是会每天赖在自己家里,不过早上来得晚一些,晚上走得也就晚一些,吃过晚饭,等待夜幕降临,然后叫来王睿让他和自己一起望向无边无际的天空,神情忧伤又哀怨,可王睿什么感觉都没有。
“你看什么呢?”
贺东指了指天空上的月亮,“你看,月亮又圆了一点呢”
一脚踹上去,贺东躲都没躲,还是一脸痴情地望着“越来越圆的月亮”,神经态的样子让王睿看得毛骨悚然。
后来,贺东每天早上都会带过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花瓶,比如挂画,比如浅色的窗帘。贺东说,家里东西太旧,总要添换一些新的改一改情调,原先王睿还觉得有道理,就由着他去,直到后来,贺东搬过来一张三人大床。
差点把门挤坏了几个工人才把床抬进来,王睿站在旁边目瞪口呆,“家里床还好好的,你买床干什么?!”
贺东一本正经,“你不是嫌原来的不结实吗,我就新买了一个,你放心,这个绝对结实,你怎么蹦怎么跳都不会散架”
王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后来,贺东不带家具,也不再带装饰品,王睿以为他终于准备消停几天时,又偶然发现床头一抽屉一抽屉的套-子和润-滑-油,各种品牌,各种样式,塞了两大抽屉还没塞满,以至于拉开的时候还掉下来几个,怪不得前几天贺东嫌抽屉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硬是给扔了,原来是想装这些赃物。
王睿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他坚定地认为,把一个人憋坏是很不道德的行为,把一个男人憋坏是很残忍的行为,而把一个对自己有意思且意图不轨的男人憋坏是很恐怖的行为。于是,在月亮还差一个薄边就圆满的时候,王睿打包了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在路边拦了车就直奔顾安家。
焦急地按了门铃,却没有人开,再连按了好几声,终于听到里面哒哒的拖鞋声。顾安正在做早饭,听到门铃声匆匆洗了手就往门口跑,生怕江绍被吵醒又有起床气,连是谁都没问就猛地打开门,见到王睿,愣了愣,眨眨眼睛。
王睿哭丧着脸,一下子抱住顾安,“顾安啊,救命!”
顾安又愣了,把王睿从身上扒下来,喘上口气看了看表,才八点半,“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