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资料室大门外大约20公分、离地面大约半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点,然后这个点以螺旋形越变越大,最后成为了一个黑色的窟窿,监控录像带就从这黑色的窟窿里面一点一点地挤了出来。
监控录像带“啪叽”一声落到地上,半空中的窟窿急速缩小,然后就消失了,过了一会儿,一道黑雾从门缝中出来,卷着监控录像带离开了。
同样的录像带,苏文若摘掉眼镜又看了一遍,走廊里非常静静,只听见被周围的噪声掩盖的、几乎听不见的轻微的一声“啪叽”,完全没有看见黑窟窿,也没有看见监控录像带如何从资料室中出来,如何被天魔卷走。
苏文若叹口气,监控录像带中“啪叽”这一声警察们都听见过,但是他们以为那是附近的噪音,他们都太过于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并没有想到这一声竟然是监控录像带落地的声音。
苏文若从床头摸出烟盒,点了一根烟,接着看行车记录仪的录像。
蓝子木对视频做过处理,把无关的都截掉了,苏文若可以直接看见助理小王出现的那一段。
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部停在马路中央的车,能看见车在轻微的摇摆。
通常人看见这样一辆车,多半会觉得是车震,会从旁边绕行过去;如果是苏文若这样观察力较强的人,会看见从车门缝里漏出来的一些粘稠的液体,夜色笼罩下看不清这液体的颜色,但是苏文若会下车检查这液体是不是血液;从行车记录仪里可以看见有黑色的烟雾环绕从车门缝隙中散逸出来。
吴悠的车在距离死者的车十多米的地方停下来,吴悠下车走过去,拍了拍死者车的车门。两个人的车相距有些远,看不清楚吴悠说了什么,也没有记录下他们的对话,只能看见几分钟之后,死者的车门从另一个方向打开了,助理小王钻出来撒腿就跑。
苏文若注意到,在助理小王刚刚从车里出来的瞬间,他完全被黑雾裹在里面,但是转瞬间黑雾就缩回了小王的身体里,然后小王就跑了。
之后是吴悠绕到车的另一边,向车里探了下头,然后拿出手机拨电话。整个过程中,小王都没有露出过脸。
苏文若摘掉眼镜又看了一遍,没有看见黑雾。
现在真相大白了,偷监控录像的是天魔,杀人的也是天魔,但是苏文若无法判断这两个天魔是不是同一个,可是真相大白了有什么用呢?他能写报告说这都是天魔干的吗?他能告诉周日,偷监控录像的是天魔,和你没有一点儿关系吗?不能。
这种知道了真相说出来没人信,和知道了真相不能说相比,到底哪种更憋屈呢?
苏文若的烟已经抽完了,他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看到视频画面停止在吴悠的背影上,他又有一个问题:吴悠能看见天魔吗?如果看不见天魔,他为什么要下车?真的只是他口供里说的,好心看一看发生了什么?如果他能看见天魔,根据之后的种种迹象也表明他有能力杀死天魔,他这个时候为什么没有杀这个天魔呢?
第15章
吴悠,怎么又是吴悠!
苏文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他才不会承认,从离开吴悠的别墅起,他每天都会想吴悠!有时候还会在梦里见到吴悠!
说到梦里见到吴悠,那是一个有点儿难以启齿的让人有点羞羞的梦境——有天晚上他又一次梦见了自己在一个烟雾缭绕的地方醒来,不同是是地上有一堆碎掉的蛋壳,而吴悠站在蛋壳旁边微笑着看着他,关键是!!!吴悠没有穿衣服!!!!
唯一让苏文若有点儿欣慰的是,羞羞的梦里没穿衣服的吴悠的关键部位是打了马赛克的。
苏文若醒来的时候,手在被子里偷偷摸了一下小小若,虽然挺精神,但是并没有“吐槽”。而因为这个梦,大魔法师苏文若看着小明带过来的便当都觉得有点儿耻。
离“三十天”的期限还有六天,苏文若出现场,抓嫌疑犯,吃小明带过来的便当。
离“三十天”的期限还有五天,苏文若审嫌疑犯,吃小明带过来的便当。
离“三十天”的期限还有四天,苏文若去总局开会,昏昏欲睡,吃总局食堂,没有小明的便当好吃。
离“三十天”的期限还有三天,苏文若调休一天,睡到日上三竿,早饭睡过去,中午吃泡面,晚上袍子回来带了十里香的外卖,外卖比小明的便当仅仅低了五分,满分是100。
离“三十天”的期限还有两天,苏文若开重案组会议,分析案情,布置任务,吃小明带过来的便当。
离“三十天”的期限还有一天,袍子回家,据说放了三天年休假。
苏文若看着袍子把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一件一件扯平整,再用衣架撑起来,他个子高,不需要撑衣杆,只需要伸长胳膊就可以把衣架挂在晾衣杆上面。
等袍子晾完了衣服,苏文若伸出手,张开五指,对袍子说:“袍子,你来看看,我的手怎么了?”
袍子一听苏文若手出问题了,连忙跑过来,握住苏文若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搓一搓,揉一揉,拽一拽,问:“疼吗?”
“不疼。”
“那你觉得哪里有问题?”袍子问。
“你不觉得……我手上的皮肤变得……特别细嫩?”苏文若思考了许久才想出了这个词,“而且,你看看,手指好像长了一点儿,指甲都变得特别……润泽?”
“润泽”这个词苏文若是从电视广告里学来的。
“老大你的手一直这样啊!”袍子说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的手就这样。”
“我的手不该是劳动人民的手吗!”苏文若甩甩手,说道:“我从来洗完手都不抹东西,冬天还不带手套,摸枪,写字,可是现在连一个老茧都没有,这科学吗?”
“可是你的手一直都这样啊。”袍子仍然强调这一点。
“你认识我多久了?”苏文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