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很可惜的是,我没办法让你同想像般潇洒地死去。」他哑然失笑,坚定地回道。
她侧身。那个男人年龄大概介在十八、十九岁之间,除去手里撑着的纸伞和如玉般白皙的肌肤,是从头到脚的墨色。他嘴边噙着若有似无的弧度,隐隐有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错觉。
东嗣不大会形容一个人,但她觉得那人像极了天上仙人失手撒落的一点泼墨,遥不可及的同时,她赫然察觉那人与自己有着独特的相仿,具体却难以描述。
「……这点还请东家少主谅解。」
带着笑意的声音直达耳畔,清冷梅香搔过鼻尖。只有数步之遥,四周被他独有的气息萦绕。出乎意料,东嗣并不排斥或抗拒那种氛围,所以放任其自然而然地待在左右,成为身侧的一部分。
「我不明白。」
东嗣转头凝视湖面的同时,天外飞来一笔,淡淡地开口说出心中潜藏了有些时日的疑问:
「你明明清楚救我没有任何好处。」她顿了顿,再次抬头看向那人:
「……景国早已灭国多时,贵为景桓公第十四子的夏侯守并没有像伯父兄长一样投身复国大业,反倒选择上山隐居避人耳目,间接从一年前的邬京事变里生还。你很清楚现今局势的利弊,夏侯守,对外宣称归隐的你,哪怕我乃统领纪州三十万铁骑的镇国公东嗣,见死不救也不会有什幺影响。」
东嗣一口气说完,觉得有些口乾舌燥,心跳也比平常快很多。
她目不转睛地仰头盯着比自己高出一截的男人,希望从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查出端倪。内心早对他另有所谋的想法十分笃定,不肯相信他是一时兴起的日行一善。
夏侯守低下头,和东嗣四目相交。良久,他促狭一笑,毫不避讳道:
「东将军心里想得不错,我的确另有所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