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安容出得厅来,一见这阵仗。当即就对站在最前头的健伟汉子道:“今年收成不好,几位爷若是讨几碗水喝倒是不在话下,只是干粮的话,昨个儿米桶就见了底。实在没有余粮招待诸位”
健伟汉子大手一挥:“这个不碍”说着人已经退到后头去,将两个中年人让到前头来。
朱焕会意。领着这两中年人到厅里坐下,指使安容烧水。
安容转身之际,不忘给他一记嗔怪的眼色,朱焕讪笑一下。留下两个中年人,拉着安容往外头走,一头走一头自袖中掏出那颗银锭给安容看。
安容一看银锭。顿时眉开眼笑。
他这二人神色一丝未落地被坐在厅内的两位中年人眼中,其二人不禁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整个肩背都因此放松下来。
当朱焕和安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厅门口时,厅里其中一人对坐在下手的另一人努了努嘴,于是位于下手的那人起身背起手,走进西边的里间,在里面逗留一会儿后,又走进东边的里间。
他的脚步声虽轻,但苏苏已做好准备,所以,当这人走进来时,她依着安容所教的,学着西里屋那位老婆婆一样,双眼轻闭,呼吸孱弱,再配合她此时灰败的脸色,一看就是生命垂危之人。
果然,此人没有在屋里待上许久,很快即摇着头踱出屋去。
“有些晦气,一边躺了一个要死的”那人到厅外直摇头。
苏苏竖起耳朵,因为她听出此人的口音分明是京都一带的。
“雷兄,你就忍忍,咱们只是借此地歇歇脚,喝口水,到了城里自然有你吃喝的”另一道声音虽来得浑厚些,却是南方口音。
“傅兄说得是”雷鸣摆摆手,往凳上一坐,接着道:“这郝大铁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大好的局面愣是毁在他手中”
一听这话,苏苏顿时睁开眼睛,蹙起眉头屏息凝神,郝大铁,她是听朱焕等人提到过的,就是此次康王派往攻打楚州城的那个将领,看来外面这行人果然不是普通人,起码他们不是京都一派的人。
说话之人说到一半顿了一下,然后矮下声接着道:“听说此次还是他自己主动请缨的”
“现在论胜负为时还尚早,再者,之前的局面于郝大铁来说算不得大好,楚州城本就固若金汤,虽然人数上略占劣势,他们更占了一个守城的优势。郝大铁本来一时半会儿也是很难将城池拿下”傅春以差不多同样低矮的声音说道。
雷鸣闻言,嘿笑一声:“傅兄说得也是”
他这里顺着傅春的话意简单附和一句,然屋里的苏苏却是猛地浑身一个激灵,只差控制不住地坐起身来。
这个姓傅的声音竟是有些耳熟的样子,耳熟倒不是指这声音有多熟悉,但她确信这声音绝对在哪里听过,而且是在某个令她印象十分深刻的场合下听过。
她皱紧眉头,拼命地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声音,这个低沉中略带些沙哑的声音,带有浙闽一带地域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