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苏苏没有想出哪种可能,只得按捺住心头的起伏,问向吴光:“怎地费了这么久功夫,路上不好走被耽搁了?”
吴光一直没有先开口,待苏苏问及,他才沉叹一口气,低头禀道:“回小姐的话,小的这次回苏家庄这许久才回,原是在苏宅里帮了几天忙!大老爷……”说到此处,他抬眸看了一眼苏苏的面色。
“祖父怎么了?”苏苏嗖地站起身。
吴光摇摇头:“小的回到庄里时,大老爷情况已经不怎么好了,挨了些日子,终还是没能挺过来,去了!”
苏苏蓦然一懵,刚才脑中过了一圈人,独独漏了祖父他老人家,守鳏这么些年他一直不曾续弦,心里对先祖母始终念念不忘,这样的痴情老汉竟说没就没了,她委实无法接受。
可吴光不可能瞎说,现实就是如此,她费了极大功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哪天殁的?”
闻言,吴光躬下身子,亦是面有忧伤:“四天前的事!三爷之前已是看出大老爷情况不乐观,遂留我在庄里多待几日,准备丧事。小的三天前出发来江宁,路上不好走,耽搁了一天,这是三爷还有三小姐给您捎的信,另还有一封是老太爷给老侯爷的,我这就给送去。”说着将袖中的两封信呈出,便退出素园往颐园去。
苏苏连忙打开父亲的信,才晓得祖父的病算不得什么大病,只是求生意识淡薄,不想再继续这么孤独地活下去了,其实更多的是心病,许多年积蓄着,过了年之后,得了场伤寒便一直没好利索,前些日子就卧床不起了。
而在苏贝的信中,除了提到祖父的死,另一件就是她对二哥的担心,自钱文青难产而死后,苏羽墨就一蹶不振,成日把自己关在屋里头,言语少了很多,对儿子也是不闻不问,实在令人担心。
信的末尾,她简单提了一句与潘欣文的亲事,在祖父殁的那天,太祖父告知了大家同潘府联姻的事,以慰祖父。
苏苏好一阵嗟叹,从小同祖父生活在一处园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祖父对她说不得宠爱有加。但一直都很护佑,便是她想随父出海游历,祖父也从不反对,甚至大加支持,这个是相当难得的。
至于二哥苏羽墨,她能够体会他的心情,钱文青嫁进苏家时。是怀着一头热。好容易将他的心焐热了,且还怀了孩子,正想着开始过太平圆满日子。没想到竟在生孩子的关头,两人阴阳两隔。
钱文青之命薄,自然戳痛二哥的内心,即使当初的亲事他完全被动。但钱文青是无辜的,她一心一意服侍公婆。辅佐丈夫,想来时日久了,他的心一点一点柔软,可惜造化弄人。幸福何其短暂!
颐园得到苏宫海去世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派人前去吊唁,本来应该王洛尧去。只是他不摊休沐,且手上事务还多。便让其父王弘坤代表阖府前往苏家庄。
整个素园因为这个悲痛的消息消沉了好些日子,其间王洛尧也试着哄她安慰她,可苏苏每每只是应付着回应他,并不能够释怀。
这一日下了衙,他速度赶回素园。
“潘大和杜小二今日中午到的江宁,想必潘府摆完接风宴后就会着手去苏家庄提亲的事!”
苏苏一听这话,果然回了神,心里略略有些安慰,遂回问:“是不是办完亲事,潘大即要进京去?”
“是!”王洛尧见好歹有件事能分散她的注意力,脸上不由闪过一抹欣慰。
次日一早,他临走时,自袖中掏出一块青皮原石,原石外表相当粗陃,他扭头看了看床铺上的苏苏,嘴角微勾,轻脚出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