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齐徽看着苏苏清亮的眼睛,笑着点点头:“速度越来越快了!”
小女儿不但天赋聪颖,而且极是勤奋,关键她还有一双奇巧无比的手,再繁复的技艺她总是轻易就学会。
苏齐徽抿唇欣慰一笑,四个孩子,唯小女儿苏苏最中他的意,也最与他投缘,明知她是女儿身,却甘愿将一手绝学传授于她。虽然她才不过十来岁,但悟性甚至远胜一般成年人。
想当初,苏苏还在她娘亲的肚子里时,他就有特别强烈的预感,觉得那一胎会是个儿子。是以,他悉心照料妻子,找来各种匠艺典籍,陪她看、陪她读,就盼着儿子生下后能尽早开化,别再像他两个哥哥一样冥顽。
谁知生下来却是个女儿!
想到这里,苏齐徽颇有些自嘲地摇摇头。
苏苏心无旁骛地拿着小钳子开始掐起银丝,细巧的银丝被她圈来圈去,有如活物一般在她手中不停变幻着形状,一盏茶功夫不到,又一朵银丝镶边的花珠即已成形。
周边有不少船客知道苏齐徽父女匠艺了得,但罕有人亲眼一睹他二人做艺时的风采,此时眼见苏苏露这一手,纷纷激动地鼓起掌来。其中一个看客忍不住由衷赞叹道,“苏兄弟,您这儿子可真是个神童!小小年纪,手巧至斯!”
“呵呵!”苏齐徽谦虚地附和一笑,目光柔和地看着苏苏的小手。
不一会儿,连四周负责看管的数十个海寇也禁不住热闹,伸着脖颈瞧过来,一时连麻衣青年刚才交待下来的不许众人相互交谈的事也忘记了。
苏苏掐得起劲儿,一朵掐完,再掐一朵,灵巧的腕指上下翻飞、左右旋扭,这样的场景光是看着就觉赏心悦目,甚至比她手中掐出来的银丝花珠还要来得妙美。
每次浸心于饰艺时,她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连午饭时也没想起来腹饿。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下,苏苏还在专注手上的活计,四周的人也是看不厌地一直围着相看,苏苏做得出神,周围人看得也出神。
是以,当麻衣青年领着其余六个匪目从舱下走上来时,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
麻衣青年负手站在阶梯口,半眯着眼睛扫向甲板,发现甲板上的异样,他脚下不禁顿住。
他身量本就很高,苏苏等人又都是坐着的,是以他无需怎么费力,便看清场中的情形。
见此,他睁开眼睛,偏头打量起苏苏来。
之前在舱室里打过一个照面,可那会儿他心里装着事,没功夫在一个孩子身上浪费时间和心思,遂直接将其打发了。只依稀记得那孩子面皮白净,却在右颊处有一片青色胎记。
这会儿再看,发现他两道眉毛格外粗浓,低垂的睫毛黑而密,挺俏的鼻子不乏秀气,没有胎记的左颊被晒得有些泛红,小家伙面目虽有缺陷,但瞧着倒是挺喜人。
麻衣青年盯着相看一会儿,渐渐地也被苏苏灵巧的手艺吸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