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被他拉着往楼上走,连连朝身后回头,似乎想要把不知躲在哪儿的林子由找出来。
“换完……要去找林老二……别让他赖账……”
“好。”
沈恪喝醉了会很缠人,萧道鸾对此已经有了准备。但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林子由的离开,从楼下到楼上,沈恪都安安静静没说一句话,就用一只手勾着萧道鸾的胳膊,怎么也不舍得松开。
萧道鸾把人送回房里,道:“换衣服。”
沈恪“哦”了一声,却把手伸到了袖子里,摸了半晌,也不知道在摸些什么。
萧道鸾皱眉道:“自己能行吗?”
沈恪举起个拳头,在萧道鸾眼前转了转,有点在炫耀武力的意思。
“若是不行,我帮……”
沈恪上下唇一碰,配了个“啪”的音,把拳头松开,露出握在其中的吊坠。细长的红绳挂在中指上,垂下的是个指甲盖大小的同心锁。两块铜片紧紧相扣,沈恪一摇手掌,便发出叮当的脆响。
萧道鸾前几日陪沈恪去西市,看他买了不少东西,其中却没有这一样,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偷偷买下的。
沈恪要是清醒些,便能说出那日他和萧道鸾两人买完需要的年货回到客栈,他累得瘫倒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半日睡不着。兴奋地从床上爬下来,去敲萧道鸾的门,打算喊人再去随意逛逛,却发现和自己一同回客栈的人却不在房中。
有些小小的失落,沈恪揣着满满一袋银锭出门,决定在西市中好好买上一番。很快他看中了一方端砚,打算过了年送给林子由。那家伙写得一手好字,以前就看得他羡慕不已,直叹对方的手不该握剑,应该执笔,没准苦练上个几十年,就能成为一字千金的大家。
他给自己买了身新衣裳,也没挑样式,就在最热闹的成衣铺里拿了件湖蓝的长衫。新年新衣,不过图个吉祥。
给萧道鸾送什么……让他头痛了许久。
附庸风雅的玩意儿送了也没用,草草了事又觉得不怎么甘心,沈恪在西市里逛了大半天,把几条街上的铺子都逛了个遍,也没找出个称心如意的。
折返客栈时,他在个路边摊子上看到了这样同心锁。
很精致的小玩意儿,和一大串生肖的牌子串在一起挂在竿上,不知怎么就被他一眼看中了。
关中不时兴这些吊坠,西市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家。
沈恪捧着惴惴不安的心走到摊前,随手拨了拨那一串吊坠。鼠牛虎兔……各式生肖的倒有不少,同心锁却只剩下最后一样。
按理说这玩意儿应该买一对的呀。
“这怎么就一个?”沈恪摸着同心锁,道,“不应该是一对么?”
摊主笑道:“哎哟,您不看看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能剩下一个就不错了。我也就卖这最后半天,卖不完也回家陪老婆孩子了,谁大过年的还在街上跑啊。”
沈恪问道:“怎么卖?”
摊主道:“一对十个铜板。这只剩下一个了,我就收您四个铜板,怎么样?”
沈恪又摸了摸同心锁,说实话只剩下一个,怎么看都有些不吉利,但他就是心痒难耐,扔了五个铜板给摊主,把小玩意儿取走收在袖里了。
他心道,自己可多给了一个铜板,也算冲冲喜吧。什么单个同心锁不吉利,都该给冲掉了。
……
萧道鸾:“这是什么?”
沈恪眨巴眼睛道:“同心……锁?”
萧道鸾:“给我?”
沈恪:“给你。”
萧道鸾:“无用。不要。”
修剑之人,除了一把佩剑在身,其余的累赘尽可不要。就连些保命的法宝,诸如灵钗灵镯之类,剑池之人都不惯佩戴,更别说一个无用的同心锁。
沈恪失望道:“挂着好看啊。”说完动了动手指,道:“叮叮当,叮叮当,挂上了,我听声音就知道你来了。”
萧道鸾:“便是不挂,我也能听音辨出来人。”
“可是我听不出……”即便喝多了也还是能记得些事,譬如自己的修为不济,譬如萧道鸾的修为高超。沈恪有些委屈道,“哦……那是因为我修为太低……”
沈恪把挂着同心锁的手收了回来,在自己眼前来回晃着。
怎么看都挺好看的,但有人就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