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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十二月·南京
万千粉黛图非凡,唯有梅花心自寒。
树梢上乾枯的落叶不肯归根,任凭冷冽寒风不停吹拂,仍紧紧依附末梢随之轻晃。再如何松柏后凋的人物最终抵不过命运招魂,韧性枯叶总算不再牴触而像自我放逐般在风旋中婆娑起舞,随即落土而安。
带点年纪的妇人早已将此景重温不知几回,她曾为坚韧的落叶叫屈过,可时间久了,离合死别不过一瞬,何须挂齿?
暗忖于此,轻叹合掌,算是为世间情操弔唁吧……
今年冬天确实猛劲,行人个个紧握手来哈气,身上一件件的衣物皆往身上加,脸庞冻的了无生气。连黄包车的车夫都懒的在这种鬼天气挣钱。
妇人熟练的身手不过须臾,便泡好一壶景宁产的恵明茶,袅袅青烟伴随清澈茶香,小酌了口味道清淡回甘,温热了冷清的肚皮后放置一旁茶几。
她转身往布满书籍的位置坐下,桌面一叠今日刚出炉的早报,随意浏览数页后面色凝重,最后气愤下乾脆将它放远,看也不看,许是忧思已久,细纹灰髮早已找上她。
「呵,遗弃的城市是吗?当年各各攀附的血蛭如今一哄而散……」妇人又叹,白烟从她嘴里飘出,手背上斑斑点点,些微皱起,已不似当年??玉手。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将妇人愁绪召回,她先是愣了愣,立马起身走向边缘小床,简单茶色的床单披着,小小单人床上一名丫头脸色苍白,坐卧于此,乌丝散乱,毫无血色的双手拿起一圆镜,面无表情的她透出一股冰冷不可亵渎的气质。
妇人又倒了杯热茶给她暖暖,「再休憩一下吧……真不知哪个疯子居然把妳丢进秦淮河里,又把妳容颜尽毁,要不是隔壁老吴把妳捡回妳现在早已到奈何桥了。」愈说愈气愤,亦不捨好好的姑娘被这样对待,坐上床舖,「命是捡回来了,病根子倒是烙下,以后季节变换,便有病痛提醒妳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