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头子活了六十有八,什么生死早就不在乎了,你杀了我,放了他们。”老村长往前挺了挺,他六十八岁的老身板瞬间挺直了。他的手指过身后的一群人,这些人都是他的村民,他守护了一辈子的亲人,到死,他也要守着他们护着他们,等下到阴曹地府去也有脸见他爹他娘……他的列祖列宗!
“哼哼。”鬼子走到老村长跟前,仔细打量着老人……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来点儿什么,可是看了半天,鬼子失望了,他摇了摇头,回身拿起刚才用来捶张老四的那杆长枪,用力抡了起来——“咔嚓”一声,枪杆子打在头骨上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脆得让人心颤!
多少人瞬间就闭上了眼睛——可眼睛闭上了,看不见了,那声音却往耳朵里钻,好像一条条蠕动的毛虫麻麻地往人的心里拱,或者是一个个尖利的刀尖狠狠地往人心里扎……疼,还带着一种特别的酸涩跟恐惧。
“扑哧”!原本清脆的击打声已经变得闷闷的了,文玉一直闭着眼,他不敢睁开也不能睁开……眼睛上覆盖着一只手,他知道,李十八不想让他看见……可是……手,慢慢往上挪,按在李十八的手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攒足勇气,用力抓住了李十八的手往下拉。
这个动作,文玉做得很慢很慢,慢得都不像他了……他的手就抓住李十八的,用力抓着,似乎使尽了他平生所有的力气。
眼前,是什么样的情景?
也许就连过去看过的那些抗日片都没法体现一二……艺术加工过之后,真正的景象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可是眼前的血肉模糊,眼前的奄奄一息,眼前的疯狂得意……都让人无法忘记也不敢忘记!
老村长躺在地上,疼痛让他不由得蜷缩成一团,但始终是咬着牙没有叫出一声疼来……
“哟西!”鬼子冷笑,终于,把那把枪上装上了刺刀,让人把老村长拎起来——刺刀,刺穿了老村长的身体,一下又一下……
“……”文玉自己也咬紧了牙关,腮帮子鼓起多高,他抓着李十八的手疼得不行,也不知这疼痛是哪里来的……他要冲出去他要开枪——他要杀人!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得一声高亢的蹦蹦,也不知是谁开的口,声音响亮,直透云霄——
“犹记得那一年四月十七,一声轰鸣铁轨上,翻了车也扯了鬼子皮!大帅他一命走了黄泉路,谁人再护我这万里黑土!?
“又是一年八月初七,又是铁轨上的祸事无端起,又是鬼子扯了皮,又是那瞎话冒出几句!
“我乡亲万万人连天叫苦!我万里黑土多无辜!我家乡有米有粮有牲畜!我姑娘十八正贤淑!来了那鬼子枪口硬,他进门就夺了口粮还不知足!谁家的姑娘敢出门谁家的媳妇敢把门出?!
“一条命来断,两条命来杀,东洋鬼子他无恶不作才是大实话!
“这世上常有人来讲,报应因果从不爽!他杀我初一我灭他十五,自有天理昭昭在胸膛!”
“だ、ま、れ!”那刚放下刺刀的鬼子大喊,旁边的鬼子也跟着附和,“是谁?拖出来!”
没有人动作。
只除了鬼子。
几个鬼子兵听了那当头的这么叫唤,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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