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微微一动,雷振以为他是饿了,就催着他赶紧到客厅里坐下,自己则换了鞋,脱下西服,卷起袖子进了厨房。
电视墙那边的小冰箱里有水果和面包,要是饿了就先垫垫,饭要再等三十分钟。
厨房那边,伴随着哗哗的水流,雷振的声音隔了一个饭厅远远传来,有些恍如隔世。而钟云清的手在控制不住地发抖,他闭上眼睛,然后右手紧紧抓住了左手,雪一样白的脸上就像在恸哭,奇异的是竟没有眼泪流出。
等到煎炒声从厨房里传出来时,坐在沙发上的他同时睁开了眼睛。黑润的眼珠仿佛被大雨洗过的天空,里面什么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了。
雷振,我要吃肉!要红烧肉!
深吸一口气,对着厨房方向扯开嗓门,毫无在别人家蹭饭的自觉,久违的笑脸有种阳光一般肆无忌惮的耀眼,那个原来的钟云清似乎终于又回来了。
支着耳朵听到雷振模糊应声后,他一点也没客气,跑到电视墙边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拖了一盒樱桃又拖出了一盒葡萄。红艳艳的樱桃和紫莹莹的葡萄已经事先被清洗好,被妥贴装在了玻璃保鲜盒里。
钟云清抱着樱桃一边吃,一边像在自己家一样东逛西逛,溜达了半天,他都没有找到电视的遥控器在哪里。很快他反应过来,雷振十有八九根本不看电视,客厅墙上那台超薄超大的液晶电视,估计就是个摆设。
钟云清一脸可惜,又坐回到沙发上,闲不住的他又开始吃起了葡萄。
少吃点,再炒一个菜就能开饭了。雷振端着某个二货点名要的红烧肉和一碗奶白鲫鱼汤到餐桌上时,看到仅一厅之隔的客厅里,钟云清正抱着一盒葡萄埋头猛吃,边上另一个保鲜盒已经空了,他立刻皱着眉,眼神有些严厉,过来帮忙盛饭。
这么凉的水果,再放任他吃下去肯定要吃坏肚子,饮食毫无节制,难怪全身上下没几两肉,腰更细的可怜,嗯除了屁股。想起早先抱了满怀的手感,雷振在暗中摇摇头:这么个野东西,人长成这样,拳头却又那么硬,甚至把那个身高跟他相仿,却脑满肠肥的王中兴揍得满地找牙。
简直是魔性。
一边等得正不耐烦的钟云清听到要他帮忙,立即毫不留恋地丢下那盒葡萄,屁颠屁颠地响应了雷振的召唤。
一走进厨房,几乎占了整面墙的双开门大冰箱就映入他眼帘,在一排排的刀具、锅碗、各种调料瓶映衬下,系着深蓝色围裙,手执锅铲的雷振没有一点格格不入,让钟云清都有些看傻了眼。
谁能想象在外面杀伐决断的雷大老板,脱下西装穿上围裙的样子也这么霸气威武呢,就连炒菜的样子都像个巡视疆域的帝王,充满了男人味。
碗筷在料理台上,饭锅在那边,去盛饭,马上就可以吃了。手里有条不紊地翻炒着锅里的西兰花,雷振又回头对钟云清示意了一眼,做这些的时候他显得驾轻就熟。
雷振喜欢吃,也会吃,他的好手艺都是在一个人生活的这些年里练就的。
最难的日子里,每天一个地沟油炒菜的盒饭就是一顿,再加上各种烟酒应酬,他的胃很快就坏了。最后因为胃穿孔吐血被120急救车拉到医院,当医生的一位老同学指着他鼻子骂了足足一个钟头,问他要钱还是要命时,雷振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也是在那之后,雷振开始注重养生,并尝试学着自己做饭。
把最后的清炒西兰花装盘端到饭厅时,钟云清早已经乖乖坐到位子上,紧盯着桌上那碗油光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