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眼望着钱币,呜哝呜哝地开口:“康副官就在后园,他喜欢在后园办公。”
“官爷可否帮我传个话,就说秦老板来找他了。”
小兵前后瞄瞄,小心把钱收起来,又瞥了秦楼月一眼,“你等着,我给你看看去……”
抱着脏衣服,往洋房去了。
秦楼月站在榴花下面,榴树的碧枝子横挡着他,让他感受到一点安全。黄桃的袋子依然挂在腕上,跟这个世道一样沉重,沉重并在他的腕上勒出红痕。
那个小兵借口找东西,抱着一堆衣服进到后园。康劫生坐在后院的亭子里写文件,亭畔有池塘,塘里竖着亭亭的莲梗,梗上顶着青粉的瘦苞。
小兵走到亭前站住了,“康副官好。”声音很乖觉。
康劫生笔不停,眼不抬,“有事吗?”柳五早膳后到西边巡营去了,留他下来完成未完的书面工作,主要是征兵方面的。
“有个秦老板,说想见您,就在门前的操场上等着。”
笔尖在纸上一滑,康劫生猝然抬头,“秦老板?”
“嗯,秦老板,他这么说来着。”
康劫生立马站起,前踱后踱,“嗯,知道了。”两语将小兵打发走。
纸笔合于一手,他匆匆穿过走廊,将文件在办公室丢下,门一带,往外疾走。
秦老板,秦老板……步子交错着,他看到外头五月的阳光了。看惯了的风景,看惯了的操场,此刻居然都显出些玫瑰色的软柔,有什么东西向他敞开,又有什么东西流淌出来。康劫生知道自己在微笑,他并不推拒这种感觉。他不是一个单纯的青年,相反,他已经在情爱方面很有一些经验了。女学生、女招待、甚至一些半红不红的倌人,他都不陌生。他有样貌,有教养,会说话,脾气又常年温柔着,轻易便能讨人欢喜。他觉出情爱的有趣,可都不曾有趣到他心里去,像是那些好吃的菜,尝一尝都好,可并不想真的天天吃,顿顿吃,铺排到家里的餐桌上,日日夜夜地对着。
那么,秦楼月呢?秦楼月是不是也有趣?……康劫生笑了,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出了门,他展眼而望,几乎是一眼就望到,角落里照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