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满脸惊惶地轻轻问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阿爷真的……真的被贼军围困在行宫里,受了重伤……至今生死不明?”
“当然不是。”杜皇后将她召了过来,揽住她温声道,“圣人好端端地在太原府呢。这些流言也不知是哪个用心险恶之辈传出来的,只想让京城、朝廷和大明宫彻底乱起来。咱们母女可得稳住了,绝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你明白么?”
“儿明白。”永安公主点了点头,将小脑袋埋进她温暖的怀中,“可是,阿娘,为何这两天没有接到阿爷的平安信?”
“只是一时延误罢了。过几日,你一连收到两封平安信,岂不是觉得惊喜?”
“嗯,阿娘说得确实有道理。那……阿娘,阿弟什么时候出世?是不是阿弟出世了,宫内外都能安定起来?阿娘也不必再每日养病,能和儿们一起外出踏青……阿爷也不会再愁眉苦脸?”
“好孩子,再等一等。七个月后,他便会降世了。”杜皇后慈爱一笑,“去罢,你阿姊在偏殿里处理宫务。偌大的大明宫与太极宫,光是宫务便不知积累了多少,你不妨去帮一帮她,如何?待再过几年,你也该下降了……公主府的内外事务可都须得由你来掌控。”
“儿才不出嫁呢。”永安公主脸微微一红,转身提着裙子便跑开了。
“七岁,转眼就长成了。”杜皇后抚着自己的腹部,笑看着她的背影。然而,她的眼底却依旧带着些许未曾散去的阴霾:“召濮王、濮王妃、嗣濮王与新安郡王入宫,在一个时辰后,我必须见到他们。”
不久之后,濮王父子三人与王妃阎氏便来到了大明宫蓬莱殿,片刻都不敢耽误。
兹事体大,杜皇后命宫人们都退下,方郑重地对他们道:“这两日京中的流言,想必二兄二嫂应该也听说了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这些流言竟传入了大明宫里,显然是有心人刻意为之。不必我提此人,你们也该知道是何人了罢。不知你们可有何对策,将此人制服?”
“这种时候传流言,其心可诛。”李泰道,“只要查出流言的源头,便可以谋逆罪论处!”因着皇后殿下在,故而濮王殿下来不及询问自家儿子,这位“有心人”究竟是何人。当然,这也并不耽误他发表意见。
“查探源头已经来不及了。”李欣沉吟片刻,“既然使出了这样的招数,不成功便成仁。江夏郡王必定会在这两日起事。只需发生一件事,足够他煽动情势,或许他便会趁机行事。”而这一件事,不是发生在宫中,便是在宫外宗室当中。他需要这样一件事吸引其他人的注意,令自己渔翁得利。
李徽轻轻颔首:“孩儿心中已有一计,若是叔母信得过孩儿,便帮孩儿说服舅祖父罢?他一直不同意孩儿行险计,但眼下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顺势而为,指不定会出现变故,反而影响了前线的战事,也平白让叔父担心。”
“我什么时候信不过你?”杜皇后勾起唇角,“不过,若要劝服舅父可不容易。二兄和二嫂也与我一同去罢。”
李泰与阎氏自然并无异议,作为宠爱儿子的父母,他们定然相信自家儿子的计策一定能成功。面对任何不同意此计之人,他们都准备了千言万语。即使对方是一向不喜某个外甥的吴国公秦安也不例外——就算再不想见舅父,为父则强的濮王殿下也毫无惧意!——有王妃与皇后殿下在,纵然心里依然有些虚,也能够暂时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