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李欣而言,更为重要的是随时对李泰所说的话做出补救,免得旁人多想。就算圣人再如何宽容大度,也总有些心性狭小、见不得日子过得太安稳之辈。指不定今日哪句话便让人心里留了痕迹,他日作为挑拨离间或者捕风捉影的源头。
御座右侧依旧坐着荆王,而后便是鲁王、永安郡王以及诸位大长公主和驸马们。这些皆是宗室当中辈分最高的长辈,无论年纪如何、真实性情如何,此时此刻都无不带着慈爱的笑意,仿佛对着每个晚辈都满是疼爱之情。紧接着便是临川长公主、周子务与清河长公主、秦慎,以及同辈的宗室郡王、国公们。
至于晚辈们如河间郡王等,顺次坐于李欣下首,并未严格按照辈分或者长幼而坐。诸如江夏郡王便将李仁唤到了自己身边坐下,河间郡王见状,也仅是淡淡地笑了笑而已,似乎并不对他们二人之间的亲近感到意外。又或许,因着他正忙于应对回答李玮的各种问题,所以才无暇他顾罢。
而李璟也自然而然地来到李徽身边,殷勤地给他斟了酒:“阿兄,再喝一杯。难得除夕之夜这般团圆,怎能不好生庆贺呢?这样罢,我饮两杯,你只需饮一杯,如何?看我们二人谁先倒下?”
“算了罢。”李徽按住了他的手,似笑非笑道,“你究竟有何意图,直说便是。你我兄弟之间,何须拐弯抹角的?”在他看来,这位堂弟从来都像是一条澄澈欢腾的溪流,就算有丰水或枯水之时,亦是一望便可见底。
李璟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阿兄,我听说王致远家的大娘子年后就要出嫁了?是等着何城省试入第,正好喜上加喜?”他亦是偶然见长宁公主、信安县主与杜伽蓝姑嫂三人兴致勃勃地挑添妆的首饰,方得知此事。而那一瞬间,他便想到了眼前显得格外安静的妹妹,不由得替她的终生大事担心起来。
“洛娘的年纪也不小了,便是这一回何大郎未能入第,他们亦会如期成婚。将她嫁给了如意郎君,子献这个做兄长的也能彻底安心些。至于湘娘,且得等两年,再瞧瞧可有甚么合适的寒门子弟。”李徽回道。
当然,他不可能告诉李璟,王子献有些担心圣人突然想起来要赐婚,所以打算在王洛娘出嫁之后,便酌情判断是否该尽快让“小杨氏”合情合理地“病逝”。接着,他便该“守孝三年”了。当然,此举对他的仕途亦是一次重击,毕竟圣人不可能让一个低阶官员夺情出仕。若非实在迫不得已,必然不能轻易使用。
“算算年纪,环娘似乎只比她小一两个月而已?”李璟有些急了,“她也十八了,若不是身为宗室女子,恐怕官媒早便上门要给她说亲了。年纪再长些,日后说亲也越发艰难……阿兄你可认得这一回省试的年轻士子?只要家世年纪合适……”
“景行,你着相了。是觉得对环娘太过愧疚了,所以才突然如此心焦么?”李徽挑起眉,颇为不赞同地摇了摇首,“将心比心罢,你如今愿不愿意随便娶个妻子?若是连你自个儿都满不在乎这种婚姻,又何必强求环娘呢?她一贯是个自有主张的小娘子,定然也想过自己日后的生活。不妨让悦娘先问一问她,如何?”
李璟怔了怔,片刻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阿兄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