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厥并未多想,颔首称是。周仪则立即去寻了父亲兄长,秦承若有所思地望着杜重风,又不着痕迹地回首看了看青庐,心中疑窦丛生。不过,即使疑惑再多,他亦绝不会再入青庐查看寻证。既然李徽与长宁公主有意隐瞒,那便意味着此时并不适宜直言。他的耐心素来很足,自然能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
此时青庐中的情景,与绝大多数客人们的想象截然不同。坐在百子帐中的李徽与王子献面面相觑,在长宁公主的吟诵词中,默默地用了同牢饭,饮了合卺酒。杜伽蓝亲自用五色丝,将他们二人的脚趾系在一起。
“礼成!”长宁公主拊掌笑道,隔着屏风正在顽耍的永安公主与寿娘探出小脑袋,而后又默契地缩了回去。两个小家伙总觉得眼前的情景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她们亦是首次见证婚礼,年纪也小,一时间竟辨不出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王郎君还愣着作甚?”见百子帐中的二人难得有些呆,长宁公主又禁不住噗嗤笑了,“阿兄穿了一日衮冕,恐怕难受得很,你尽快帮他换身衣裳罢。杜姊姊,你穿着这一身也疲累了,来,咱们避到屏风后,将这些饰品都摘下来……好似摘这些的时候,也要念吉祥词……可惜当年我记得并不清楚。”
“何必在意这些,我只想尽早松快松快。”杜伽蓝道,侧首望向正张开手臂由着王子献“服侍”更衣的李徽,“利索些,也好早些随你出了青庐,免得耽误了大王与王郎君的新婚之夜。”
“杜姊姊安心罢,你住的中院是我亲自收拾出来的。后园里也早便布置了一座家观,无论你在何处起居坐卧都使得。”长宁公主将她牵到屏风后,两人好不容易才卸下沉重的首饰头面以及重重嫁衣,换了身侍女的衣衫。
待到收拾妥当之后,长宁公主便将杜伽蓝、永安公主与寿娘都带了出去。虽然守在青庐外的既有李徽的侍婢,亦有杜伽蓝的亲信侍婢,但公主之尊令她们不敢抬首打量,竟然谁也不知新妇悄悄从青庐中出来了。
而留在青庐之中的二人,则倒在了百子帐中。他们双目相对,眸中含着的无数情绪,在此时皆化作喜意与温柔。曾有一段时日,他们从未想过,两人竟然能真正成婚——拜宗庙、同牢、合卺。而潜藏在心中的念头与渴望,在这一日、这一夜终于成真。
这是属于他们的大婚之日;这是属于他们的洞房之夜。
“玄祺,我很欢喜……”王子献轻声道,俯首吻上身下之人的唇。今日的种种惊喜,他将会铭记一生一世。
李徽揽住他的颈项,回以更热烈的唇舌相缠。两人的乌发披散,交织在一起,几乎不分彼此。而脚趾上的五色丝不仅将他们的身体相连,亦仿佛冥冥之中连起了他们的姻缘,更连起了他们的命运。
千金一刻,又如何能不珍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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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正在喜宴上推杯换盏的宾客们忽然发现,濮王李泰与嗣濮王李欣听仆从禀报了几句之后,便忙不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