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醉酒的濮王殿下又哭又笑,险些将自个儿的食案给压得散了架。阎氏淡定地命仆从将他抬回正房歇息,又让李欣与周氏也早些休憩。毕竟,明日他们还须得入宫面圣,可不能耽误了时辰。
李欣牵着寿娘往东路正院而去时,倏然回首,便见李徽与王子献比肩朝西路正院行去。过去他曾经见过许多回王子献在濮王府留宿的场景,据说他们二人甚至时常抵足同眠,按理说他应当并不觉得意外才是。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依稀觉得,似乎有何处变得并不一样了。
那是极为细微的变化,他暂时未能发觉,却不意味着他永远不可能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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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李徽与王子献入宫参加常朝。近来因大理寺接二连三寻出不少附逆之臣,常朝的气氛一直格外热烈。言官们私下搜集了不少消息,成日弹劾参奏,仿佛燃起了久违的热情。圣人态度微妙,既未训斥也并未轻信,很有些默许他们继续的意思。就连他身边的王补阙亦是始终保持沉默,并不多言多语。
于是,御史台众人越发勤奋努力,恨不得将涉案官员都寻出来弹劾一遍。一时间,许多曾与这些附逆之辈来往的臣子亦是人人自危。若是只被御史寻了不轻不重的过错还算好的,牵连进谋逆大案之中便无疑是彻底断绝了仕途前程。为了自家着想,许多人十分主动地提供出各种线索,倒也确实令三司查案有了些进展。
常朝之后,圣人将重臣们挥退了,便听殿中少监禀报道:“濮王殿下与嗣濮王殿下觐见!”
“这么些年不见,可不能让三兄多等,赶紧替朕将他们迎进来罢。说来,朕倒是忘了问,玄祺,你阿爷气色可好?”圣人笑道,“原该让他们早些归京,只是河南府尹暂时寻不着能接替伯悦的人选,这才拖了一段时日。一路风雪,也是难为他们了。”
李徽正待要答话,便听一串中气十足的笑声传来:“圣人为何不直接问臣?在马车里坐了这么些天,冷倒是不觉得,只是待得难受而已。”
御前众臣无不闻声望去,就见一只形如巨大鸡子的肉球滚将进来,肥厚的掌中还提着个晃着胳膊腿脚的婴孩。京中无人不知濮王殿下身形肥壮,肖似其舅吴国公秦安。不过,便是吴国公在家中休养了一段时日,也远远不及“旅途劳顿”的濮王殿下这般圆润。
“三兄的气色果然不错,看来洛阳是个养人的好去处。若是政务不繁忙,朕也该去洛阳待一段时日才是。”圣人笑着起身相迎,看起来兄弟之情煞是浓厚。而濮王殿下试着给他行礼,腰却始终弯不下去,反倒险些让自己滚倒在地。
圣人眉头微跳,赶紧将他扶了起来:“兄弟之间不必虚礼。”他倒是有心想受礼,不过,极有可能礼还未受着,就会被撞将出去罢。每到这时候,他便难免佩服当年阿爷居然能受得住这位兄长的“乳燕投林”。若换了是他,恐怕身子骨都要撞散了。
濮王殿下依然坚持着行了礼,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