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要案,也能借由职权之便彻查安兴长公主等人。不过,如今紧盯着安兴长公主的各方眼线实在是太多了,反倒不方便他施展。就算他去了宗正寺又如何?事关宗室谋逆的案子总归与宗正寺脱不开干系,只要紧紧跟在圣人身边,亦能掌握所有消息。而且,作为监察御史的王子献有弹劾百官之责,借由他来攻伐这些逆贼,无疑更加名正言顺。
“三世母回京,为的应该是你的婚事罢?”长宁公主又道,“阿兄,你可有甚么合适的应对之策?阿娘也曾说过,那位杜娘子还在守孝,一直让你苦苦等着也不像样。即便必须按着祖父的圣旨完婚,三世母也定然会想方设法,先给你迎两个孺子进门。”
李徽拧紧眉,忍不住长叹:“我……”他与王子献两情相悦,又如何能忍受彼此娶妻生子?无论是妻或是妾,都绝不能出现在他们二人中间,否则与背叛无异。即便再如何艰难,他也想守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阿兄,依我看,你与王子献都绝无可能一直不成婚。”长宁公主道,眉间笼罩着淡淡的冷色,“即便你们不愿,世俗与流言也会逼着你们妥协。否则,除非你们远离官场,远离长安城的是是非非,方能得到真正的安宁。既然如此,阿兄何不试着问问杜娘子,可否成婚之后各自——”
“悦娘。”李徽打断了她,“我不可能如此自私,不管不顾地扰乱杜娘子的安宁。”杜娘子既然已有自己的想法,不愿维持婚约,他又何必强人所难?纵然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妇,纵然尽可两厢随意,但始终会觉得不自在。
“阿兄,你错了。”长宁公主摇了摇首,“杜娘子早已失去了安宁。若是你们解除婚约,她极有可能更为难熬。阿兄最近一直忙碌着,大概不曾听过京中纷繁的流言罢?不知是何人,竟然传她命中克亲、煞比七杀,也不知你是否能镇得住之类的话。”
“这是甚么人传出来的?”李徽难掩怒色。杜家因闭门守孝之故,早已淡出了众人的视野,这些年几乎从未引起旁人的注意。若非因为他,杜娘子又何至于招惹上小人与是非?也怨他这两年太忙了些,不曾仔细考虑过,该如何在不伤害她的同时早些解除婚约。
“就算查清楚是何人所为,也已经晚了。”长宁公主接道,“她的名声已经毁了,若是解除婚约……她这一辈子,或许都必须背负着这种名声活下去了。当然,她所求的便是遁入空门,或许并不在意这些虚名。”
“……你的意思,我明白。”李徽沉默半晌,方道,“她如今正在守孝,出门应当并不方便。不过,也是时候与她再见一面了。”解决婚姻之事的确艰难无比,看起来更是前路暗淡无光。不过,无论如何他都须得迎难而上,不能一直拖延避开。否则,只会让三人都觉得痛苦难熬。
这时候,派出去探听消息的濮王府侍卫在行障外禀报:“大王,两位贵主,王妃殿下的车驾正在二十里之外。”二十里,已经是举目遥遥可望见的距离了。
李徽立即走出行障,长宁公主与永安公主紧随其后,来到十里亭中。远远望去,果然见东方驶来数十辆车,仪仗井然有序。若非车驾与仪仗的规制特殊,这支过于安宁静谧的车队看似仿佛与寻常官眷出行无异。
不多时,这些车马便已然近在咫尺,缓缓停了下来。李徽遂来到被簇拥在中间的马车前,朗声道:“孩儿拜见阿娘!”仔细算起来,他与阎氏已有足足两载不曾相见,心中既欢喜激动,又难免紧张忐忑。
车帘微微一动,濮王妃阎氏扶着侍女缓步下车,仔细打量着眼前长身玉立的幼子,欣慰地笑了起来:“张傅母将你照顾得极好。”他们离开长安时,这孩子脸上犹带着几分稚气,令她心中始终挂念不已。然而如今,他却已经犹如成年男子一般,身量高大修长,眉目间尽是坚毅之感。仿佛一块璞玉,在时光的打磨之下,终究绽放出了温润的华彩。
“儿见过三世母。”长宁公主也牵着永安公主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