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像寻常人家那般规整。光是程青的院落便似乎扩大了不少,不是回字形的结构,而更像是品字型,左右开辟了相接的跨院。而每座跨院之中,至少都有十来名莺莺燕燕,绝大部分都是通房,仅仅有几人自称是侍妾或者贴身侍婢。
一夜过去,这些名分各异的女子自然都已经得知公主府出了事。当有人“闯”进来的时候,几乎人人都带着惶然之色,满面泪光,煞是惹人怜惜。
“……”李徽真不知该羡慕这位姑父的艳福,还是该烦恼自己到时候该如何选择。难不成将这二十余女子都带进宫去“服侍”程青?他可是正在软禁当中,不是去享福的。而且,这二十余人也未必每一个都是他正疼宠的女子罢?
以新安郡王的身份,自然不必与这些莺莺燕燕打什么交道。于是,他便让几名侍卫将所有女子都带到院子中央,跪满了一地,选出了其中一个据说在驸马身边待得最久的女子——所谓的最久,也不过是三年而已,而且据说早便失了宠。
幸而这位女子识字,便由她将所有人的名字都写下来,交给侍卫。侍卫把每个人的名字都对过一遍,念到“阿屏”的时候,一位身形小巧的侍婢怯生生地抬起首,答应了一声。李徽身边的某位侍卫险些抖了抖——在熟悉她的人眼中,这种神态的杀伤力简直太大了,与彪形大汉假扮女子无异!!
李徽的目光在那侍婢身上并未多停留,便漫不经心地移开了。而后,侍卫遂大声宣布,要求她们说出驸马程青的喜好,以及每日忙碌甚么之类的细节,或者某一日曾发生过甚么特殊之事等。若是说得多,且说得对,便能回到房中歇息,享用饮食;若是一问三不知,便在日头底下继续熬着;若是故意说谎言,被人指了出来,便一日一夜不得歇息饮食;若是指出旁人之错,便同样能够休息饮食。
众女愣了愣,犹豫了许久之后,终是熬不过烈日,渐渐地便有人开了口。刚开始,还有些女子对那些开口的怒目而视。然而,她们都早已不是需要做活的粗使奴婢,已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又如何受得住日光暴晒与饥渴?跪了三四个时辰之后,除了极少数仍有些硬气之人,其他人都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话。
李徽趺坐在树荫底下,饮着冰镇的乌梅浆,漫不经心地听着她们所说的细节。这些证词零零碎碎,都是些琐事,只关乎程青的日常起居习惯,甚至于某些特殊时候的癖好,与正事着实没甚么关系。这位驸马确实是个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与安兴长公主也并不亲近,就算众女想说也说不出甚么来。
说实话,他其实并不失望,因为早便有所预料了。安兴长公主与程青必定早有准备,再审也审不出甚么有用的消息来。只是,眼看着身侧的几名侍卫与圣人派来的宫人始终奋笔疾书记录着,笔都要写秃了,手也快僵硬了,有些替他们觉着不值当罢了。
这半天显得格外漫长,好不容易熬到夕阳终于落下,李徽便示意让那些说了不少实话的女子回房歇息,其余人继续跪着。院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啜泣之声,有的女子眼睁睁见着旁边的人摇摇摆摆地起身离开,再也绷不住了,又说了许多话。
待夜色深了,便是剩下的女子也倒不出多少话了,李徽便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们。当然,明日还须得继续。说不得经过一晚,便有人想起了甚么呢?
记录的宫人行了礼后,回宫禀报去了,他也带着侍卫们离开了这座院子。来到公主府门前时,正好遇上也要离开的荆王。李徽上前行礼,禀报道:“叔祖父,姑父院子中的侍婢都审完了,甚么也没有发现。她们待在姑父身边的时日都很短,最长者不过三载,最短者不过一两个月,着实说不出甚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