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数抹平了。而且,谁知这是不是杨家的又一个计谋呢?
杜重风以为是自己方才劈头便说的那一番话将他得罪了,不得不低头给他道了歉:“之前我也是一时情急,若是说错了话,望王郎君海涵。只是,此事关乎你我日后的姻缘前程,断不可轻忽。便是看在郡王与子睦的颜面上,我们也该摈弃前嫌,通力合作才是。”
他尚不足十五岁,能屈能伸,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从容气度,丝毫不愧京兆杜氏玉郎君的美称。一直苦于身边没有足够的人辅助的李徽与长宁公主都曾经动过拉拢他的念头。但仔细想想,便是将他拉拢过来,恐怕也不能信任于他,更不可能将要事托付给他,又何必费甚么功夫呢?
如今,一个或许能令此人为他们所用的机遇就在眼前。于公于私,王子献也都应试上一试。他在心中默默地盘算了一番,淡淡地笑了起来:“若是十四郎方才便这样说话,我们也不必白白耗费这么些时光了。”
杜重风一时无言以对。作为客人,他确实有些无礼;但作为主人,王状头也并不如何宽容。不过,谁教是他主动前来相求的呢?无论如何,也须得作出有求于人的姿态,才能真正合作不是?
两人密谈了一个时辰之后,杜重风才留下一个几日后文会的帖子,翩翩告辞了。王子献将他送到藤园门口的时候,他忽然仔细端详了他一番,叹道:“我总算是有些明白,为何杨师兄一直隐约对你很是不喜了。”
王子献微微一笑:“真是童言稚语。表兄与我亲如兄弟,何来‘不喜’之说?”
杜重风也不理会他这些颠倒是非黑白的言论,自顾自道:“如你这样的人,喜爱你的自是对你极为喜爱,厌恶你的也只会对你极为厌恶。不过,表兄的厌恶却委实有些莫名。说到底,他与你的性情极为相似,原该惺惺相惜才是。”
“或许正因为太过相似,所以才厌恶罢。”王子献也不再虚伪作态了,淡淡地接道,“不仅如此,出现任何一个能够动摇他地位的人,他看着都不会觉得欢喜。你不去考进士,不夺走他的名望,才始终会是他看重的好师弟。”
“……”杜重风就像是不曾听见他最后那句挑拨离间似的,神态丝毫不变,“这张帖子,是先生让我送给你的。师兄已经选中了与你同科的甲第进士程惟,你对他而言,如今只有百害而无一利,连面上情他也已经顾不上维持了。”
“烦劳替我向周先生致谢。”王子献勾起唇角,“表兄知我甚深,许是知道我最近都忙着奉圣命筹备长宁公主嫁妆之事,才并未唤上我。而且,日后他们那群校书郎聚在一起吟诗作赋,与我这个庸庸碌碌的县尉又有何干?”
闻言,杜重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翩然离开了。
夕阳西下时分,李徽再度来到藤园。王子献正与他说起了杜重风之事,远远便听见宋先生大笑着归了家:“子献可在?子献!赶紧出来,老夫有件大喜事要与你说!!”他笑得格外畅快惬意,又隐隐带着几分得意炫耀之感。
闻言,王子献与李徽对视一眼。两人步出书房之后,就见他大步行来,转身又将跟在身后的何城拎了出来:“喏,子献,这便是你的二师弟了。”
“……”新晋大师兄一时无言。
“……”新晋二师弟略有些紧张,同样亦是哑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