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帝被使臣闹得烦了,便简单粗暴下旨禁绝贸易,不复邦交,把四国使节从天京城赶走,和谈的事不了了之。
沐慈摸摸四封国书:“所以,方学士的长子拼了性命,救下了国书?”
方士佶眼眶发红,声音略哑:“犬子见火势太大,唯恐国书有失,竟然……他竟然将自己的腹部生生划开……”方士佶父子情深,现在提到长子,他还是情绪激动,无法成言。
他也是在给儿子亲自整理遗容时才发现国书的,那傻孩子把东西藏在腹内,压在地面,用身体保住了国书。长子那年才二十一岁,雏凤刚刚初鸣,就……他想一想自己疼了多年,寄予厚望的儿子,临死生生挖开自己脏腑的痛苦,就伤心到无法自抑。
方士佶曾在后来面见天授帝,将实情都说了。可天授帝困于私情,无心再过问。且已经被四国探知虚实,兵力难以为继,也不能拿四国如何。
方士佶就悄悄把国书藏了起来,留待以后。自己心灰意冷,上书致仕。天授帝心中有愧,便加封他为丞相尊位。
方士佶去而从不让人以“相公”称呼自己——不愿意要这个用长子性命换取的尊荣。
而郁洲没找到证据证明自己清白,虽因是公主之子免于追究,却仕途断绝,郁郁至今。
当年的事情,现在虽三言两语叙说清楚,却仍不减当时的紧张与凶险。
沐慈长叹口气,放下国书,走下御阶,亲手将唐郁洲扶起:“信安候为国受累,中了小人奸计,不必自责。有机会我定会清查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唐郁洲动容,对德光帝和楚王深深鞠躬。
沐慈又走到背部已经略佝偻,被多年愧痛重压的方士佶身前,用力拍拍他的肩,道:“学士放心,有国书在手,我们不会让令公子,让所有人的牺牲白费。”
方士佶身体颤抖,眼眶赤红,却因不能君前失仪,死死忍耐。
沐慈又拱手对德光帝道:“英烈祠和圣贤殿即将封顶完工,请三哥下旨,将大幸开国的五月初一,定为国祭日,请入第一批为国贡献的英魂,以祭天地,告慰英灵。臣弟以为,学士的长子,当入此列。”
德光帝神色郑重:“九弟所言极是,理当如此。”
这个没任何人反对。
“臣……谢恩……”方士佶再忍耐不住,弯下身体伏跪在地,趴着半天不能起身,全身颤抖不停,偶尔才泻出几声压抑的哽咽。
就连最重规矩,爱劝诫的苏砚,也并没有出声指责方士佶失仪,大家都心情沉重。
王又伦当年科举试,正是拜在方士佶门下,他立即出列,口称老师,安抚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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