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的、需要的到底是什幺?排除了金钱和物质的价值,他还有甚幺可以给?他是否还有足够宽阔的肩膀、坚强的意志为她抵挡风霜?连他自己都不禁怀疑。
或许,这正是她逃开的原因。
中部拥有达文西手臂的医院不在多数,靠着过去在医疗界的人脉打听,或许不是什幺难事,但这样的大张旗鼓,就算寻到她的消息,就算只是低调的私下打听,或许只是让她更为反弹。更何况如果她并不是留在中部,而到了其他地方,那就像是大海捞针一般。
更忧心的是,达文西手术也不是她负荷得起,她要如何一肩撑下经济的重担?急躁又胶着的情绪开始无止尽地蔓延,他却只能在静静地等候中,被满脑子担忧吞没。
一整天的时间过去,他时而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个咖啡、麵包充饥,时而靠在梧桐树干上沉思发呆,就算累了躲进车子里休憩片刻,总在一丁点摩托车声音传来时,立即睁开眼睛细瞧。红色铁门上方三楼的窗户依旧从来没亮过,进出的摩托车骑士里也未见熟悉的身影。
第二天亦相同,直到日落灯煌,直到夜深风凉。
在此刻,他终于发现原来他需要她,其实远胜过于她需要他。他需要来自于她给的温柔力量,一个让他想要往前努力的力量,一个让他看见就会觉得安心,觉得心灵得到抚慰的停靠港。
烂泥般的心湖沉澱后,仅存的孤寂感,让他想起「浩劫重生」影片里,主角查克独自一人在荒岛上钻木取火、盖屋捕鱼的情景。只是漂流到孤岛的落难客,心里总还有个想要归去的方向,而他却连身在何处、欲归何处都不知道了。
唯一让他有开始有些期待地胸口鼓躁怦动,是一封标明着笔试测验日期,来自航空公司的回覆信。
幸好高中时期的英文和数理科尚曾奠下稳固的基础,那都得感谢二叔为他找了不错的家教,让他现在重新複习时无须花太大的功夫。
埋头于另一个目标的日子,用满桌子对数、向量三角函数、力学、运动定律、方程式的题目,还有达文西手臂系统的相关文献资料,填满整个书桌,也许会让他比较容易抵挡心里空蕩清冷的萧瑟荒芜。
至少目前的他,必须对二叔有个交代,也必须对自己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