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她回来了,背着简单的行李,一副归心似箭的神态,我照样是一副横亘不变的严肃模样,她却多了几分妩媚与娇羞。我们很少说话,特别是谈论什么议题,一直以来都这样,我没有太多的言语,包括对待我其他的家人,除了我的母亲。
她和母亲也很多话,像是归巢的倦鸟,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小住了几天,又走了,说是还有些事没交接得好,还有一个月的工资没有拿,还有一部分行李需要搬回家来。当时她在中山一家制衣厂上班。
日子就这样继续过着,虽然多了很多左邻右舍的言语祝福,我的内心依然平淡如初,母亲这边却已经排备得如火如荼,良辰吉日都已择好,就等她再次回来。
公历2005年1月20号,她辞职回到家里,21号,是我们办酒席的日子,早上一起给她的生身父母送彩礼。彩礼包括有80斤猪肉,16斤鱼,三对鸡,很简单的物品,很古老的送礼方式。
新兰姐和大哥哥成了挑夫,或者说是男方家的代表,我们四个一起步行前往,因为不远,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虽是腊月,但那天的天气并不见得寒冷,蔚蓝蔚蓝的天空,偶尔掠过几只觅食的小鸟,欢叫着,在路边田野里枯黄的杂草上划出一条无形的弧线,为这萧瑟的寒冬的旷野增添了几许律动的生机。
清冽清冽的北风,让鱼塘干瘪的水面轻轻跳动起来,如同丝绸上镶嵌了鱼鳞,有质感,有动感,还有闪光点。
“哎呀,干嘛…?”姐姐一个小小的趔趄,肩上的担子左右摇晃了几下,差点摔跤。
“看看你是不是裹脚的小脚婆,走得那么慢,连蚂蚁都不放过似的。”尾随在后面的大哥哥哈哈大笑。原来是他故意踩了姐姐的脚跟。
“没点正经,这能开玩笑的吗?要把这几十斤猪肉掉地上,那怎么办?”姐姐有点愠色,提起鞋后跟继续赶路。
“掉地上,到时就叫他们当米粉肉吃。”又是哈哈的笑,大哥哥就是这副鬼马样子。闲下来就爱开些玩笑,挑着重担也不忘忙里偷闲,我们都被他逗乐了。
大哥哥是个不修边幅的人,从来不会西装革履,不把自己弄得邋里邋遢就算注意形象了。今天也是,这大喜的日子,他也就一件鸡心领的灰白色毛衣,外披一件灰色的中山装。下身一条黑色西裤,一双胶鞋,这三件套,都不知道洗过多少遍了,失去了光泽,穿在他硬朗饱满的身体上,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他早年跟我的爷爷学了建筑的手艺,还学过理发,加上他自己自学倒腾的那些机器,一身本事,走南闯北,上村下舍,认识的人很多,现在送礼过去的主家,他也再熟悉不过了,因为经常来往,所以不计小节。
听着他叽叽呱呱,我们就跟着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很快的,中午接近十一点半,经过一片松林,上了一个不算很高的斜坡,我们到了,低矮的山坡下一栋低矮的土屋,总占地面积起码有180平方米,门前一片空地,空地边两丛大大的芭蕉,虽然多数已经变为枯枝败叶,但能看出它们曾经的繁荣与茂盛。
芭蕉树正对着的是一栋低矮的土房,正门进去,左边厨房,右边单房,隔一个小小的天井,天井左方一口手摇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