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进了“春色满人间”。“春色满人间”正中间是一座巨大的假山,半山腰上又潺潺的流水流下,山下了一个小池,接着飞流而下的山泉——据说还是真真的山泉,用来浇花最好的。我平日就是舀池里的水,一棵一棵的慢慢浇,反正百无聊赖的我只觉时光漫长,每天要用“沾花惹草”消磨光阴。
刚浇好几株“报春鸟”,身后就传来恭敬的声音。
“筱爷,圣主请您前去早膳。今日是复查的日子,卫老早早就候着了。”
“方伯,你不用……算了,走吧。”我回身看去,一个多月的,方伯没有一次抬起头看我,我问过,他回答说他实在无颜面对我,如今还能侍候我侍候圣主已经是圣主开了恩的。我也见不得他一个老人家每次面对我的时候不是红眼睛就是声音哽咽飞,几次想问方便和方宜的事情都没问出口。其实我自己也是还没真正做好心理准备吧,一旦问出口了,就意味着我要跨越这两年“平静”的时光,重新陷入那些过去。
但是我自己都不敢说我已近抽身出了,自从被大只佬寻回并软禁。
随方伯到了餐厅,大只佬已经在哪里摆弄食物,等我坐下,就盛了一碗小米粥放我面前,又把各色馒头、鲜果、肉干都堆我前面。
“别光喝粥就馒头啊,吃点肉,吃肉才能长肉,吃一点,就一点好不好?”
自从一个月前见识过我吃了荤菜之后吐个不停最后竟然吐血的画面,大只佬真真吓坏了,再不敢逼我吃我不愿意吃的东西,都依着我来。一个月过去了,我没再吐过,身体渐渐恢复了不少,于是他就开始劝我吃肉,千方百计的把各种滋补的元素加入肉铺肉干中。
我对肉干不是十分排斥,于是心情不坏的时候,也细嚼慢咽吃个一两块。这个时候大只佬就跟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似的,一整天都能咧着个嘴笑。看得我真想用脚踩扁那张讨厌的笑脸,可是一见我搭理他,大只佬更是快活的快要上了天,我只好狠狠收回鄙夷厌恶的目光,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肉干。
吃了一碗粥两个馒头,我就停筷了。大只佬有些气馁,但还是不住劝我多少吃点肉。我没胃口,不想吃。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果篮里的一刻椰子,大只佬立刻会意,插好了吸管给了。
抱着椰子且吸且走到了客厅,卫老提着个医箱早候在那了。
一番仔细的检查,老卫得出了一如前天的诊断:体虚如漏,亟待静养进补大补特补才好啊!
听得大只佬的脸一下就拉长了,把时刻不离手的装满肉铺肉干的盘子凑到我面前。
我嫌恶扭头,看也不看大只佬黑乎乎的脸色。
其实……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吃香的喝辣的,只是身体它飞要自己做主,不管是不是真的“神经性厌食”,总之我就是不能碰荤腥不能见油腻。就只能吃吃寡淡的东西,而且吃下去了也不见真正吃到了自己身上。就想卫老说的“如漏”,我自己也感觉自己的精气神像漏斗一样向源源不断流向某个未知的地方。
“卫老,等等……”
老卫停住脚步,回身向我鞠躬:“是,筱爷还有什么吩咐?”
我能感觉大只佬盯着我的目光,但是我的沉默却不单是因为他,我的内心在挣扎,一个平津的我嘲笑着:不是早就放下了吗?怎么,你还想回去,回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