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顾之素仅凭一个庶子之身,已让顾海棠从正经大家小姐,直接变成了宝亲王的妾,辛氏从以前的风光到现下禁足,三爷和太夫人的死更让顾氏如今,犹如一滩浑水一般看不清深浅,今日眉儿的事情再一出现,顾海朝早不能如同当初一样,凭借一个嫡长子的身份,在顾氏之内为所欲为糟蹋丫鬟了。
小厮看着他张狂模样,手指不由在袖中握紧,眼珠一转有了别的想法,可毕竟侍候他多年了,明知晓自己就算再劝,大抵也不能如何,犹豫了一番最后却还是道:“大少爷,那个丫鬟是个死心眼,很是不解风情,您——”
顾海朝满心欲火被小厮几次三番的劝,倒是渐渐转化为了一种执拗,加之他身为顾氏嫡长子多年,就算母亲和妹妹的确吃过顾之素的亏,可辛氏和顾海棠眼界颇小不过妇人,他对顾之素有厌恶有憎恨,却始终不将这个卑贱的庶子放在眼中。
都不将主子放在眼中,何况手下一个丫鬟?
见小厮这样费劲的劝说,他唇角反倒升起冷笑,目光也有些变了:“几次三番的为她说话
,莫不是你也喜欢她,想在爷之前收了她?”
“奴才不敢!”
“不敢就好。”顾海朝见经自己训斥后,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厮,终于乖顺的应了是,这才觉得心气平顺,朝着清欢离去的方向指了指,一字一顿压低声音吩咐,“你将她给爷弄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三日之内,爷要看见她在爷榻上!”
小厮的头低低垂下,目光晦涩不定:“是,大少爷。”
得到顾海朝身边小厮的投诚,对于顾之素不算意外之喜,只算得上是意料之中。
天色将完,屋内燃起蜡烛,光芒投下,落在洁白纸上。
他正在低头临摹一篇魏碑,笔头仁字落下最后一笔,听到外间胡沁儿的低声稟报,回头看了一眼听到这消息,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被盯上,此刻一脸惊慌失措的清欢,薄唇勾起一丝冷冷弧度,将手中的毛笔放了下来:“这么说,他看上了清欢?”
胡沁儿看了一眼跪在门外,满脸都是汗的小厮,低身对屏风后的人应道:“是,少爷。”
顾之素低头扫了自己临摹的魏碑一眼,方才还如深井幽泉的神色乍然变了,挥袖就将岸上一只青瓷茶杯打落下来,任由那茶杯在桌案边上摔成粉粹,眉宇之间更是笼上了一层寒色。“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刚吃了大亏没多久,居然还不肯安生,伸手伸到我院子里!”
这是他第一次将喜怒完全形于外,将屏风后本以为他会不动声色,和立在身边倒茶的清欢,以及门口处跪着的小厮三人,几乎同时吓得一个哆嗦,胡沁儿和清欢瞬间低身跪下,小厮则将脑袋紧贴门槛,一动也不敢动的贴伏在地上。
顾之素目光淡冷的立在原地,目光自身边跪着的清欢,落在屏风后的胡沁儿身上,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才听到屏风后胡沁儿说道:“请少爷息怒。还请少爷尽管吩咐,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女子的低声细语打破寂静,不禁让清欢抬手抹泪,门外的小厮松了口气,屏风后的顾之素,面色也稍稍放缓了些,低头扫了那碎裂的茶杯一眼,一边缓步朝着屏风后走去,一边开口低身问道:“他原话是怎么说的?”
胡沁儿看了门外小厮一眼,没有迟疑立刻回答道:“三日之内,要让清欢……”
顾之素不等她将话说完,就摆了摆手,胡沁儿瞧见他转了过来,稍稍抬眼看了他片刻,这才再度垂下头来,刚准备接着说些什么时,耳边就传来顾之素的声音:“你立刻吩咐人去一趟明都内,那些流浪之人去的妓馆,寻一个姿色身段不错,有厉害花柳病的妓子过来。”
甫一听这话,屋内清欢低泣的声音一缓,门外的小厮脊背一寒,胡沁儿神色也有一瞬停滞,良久才压低了声音试探道:“少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