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祭坛’的地理方位我不得而知,既然是苓的叮嘱,应是无错。”张赋希若有所思地怅然道。
张赋希不能亲自潜去盗那颗水晶球吗,为什么要特意差我们俩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张赋希向小马哥递去一遛眼神,小马哥立马向我招手,我也会过意,紧跟着小马哥投入丛林腹内。
“招呼好阿拉密斯!”
小马哥轻车熟路,东西南北地穿行转悠,我边踏着快步边问他:“小马哥,适才,张赋希口中的苓是何人呀?”
“你就不问,我不离开的原因?”小马哥吐丧一口气道,“那个苓我也没见过面,反正张赋希见不着那个叫苓的,我们大家都转不出这片林子。”
……
波托斯讲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他,久久不能冷静下来,我一面打手势,一面想站起身子,“咔”椅子发出惨烈地声响,由于我太过动容,竟将椅子的一条腿压折。我身子一闪,几乎跌倒。
波托斯诧异地望着我,他不知何以我会起这么大反应,我要告诉他原因,尽管中途阻断他人的谈话大失礼数。
我不禁有些尴尬,却依然深抿一下嘴道:“张赋希还活着!”
波托斯听罢眼睛圆瞪,十分惊讶地说:“对,也许你要有耐心听下去。”
我不知道波托斯的话是何用意,暗示抑或是责备。波托斯自然也不可能领悟我的真意。
“当然不是责怪你,你没有亲身经历那段事件,并不怨你。”波托斯茗了一口茶淡然道。
我即时羞愧难当,显然我是单纯地从自己中心的观点去看问题,看重我自己所饰演的角色,是以,很难理解波托斯眼中的桥段和布景。
人之永不能跳出己身以外,实一真理,亦即人类最大的苦恼。倘使能用一八方观察之苍蝇视线,观览宇宙,或能用一粗鲁而简单之猿猴的脑筋,领悟自然,虽仅一瞬,我们又何所惜而不为呢?
我徹悟之际,波托斯又拿来一张凳子,我也放下茶杯正待重新坐下,波托斯稍顿,再道:“也许张赋希死了,你就不会来了”
两个“了”代表什么?
波托斯继续了他的故事,适才波托斯讲到他与小马哥去偷盗水晶球……
小马哥话虽讲的决绝,但是,语气中仍有堪得宝藏般地喜悦。对此,我不明所以。
行出了茂盛的灌木丛,小马哥突然停下脚步,不知何时我们已经行至目的地。
我们把自己藏在高可及颈的野草后面,只探出一双眼睛的视界留在外面。出现在我们视线里的,眼前又是一片平地,这样荒凉的地方,纵使没有鬼,却怖人的非常,一种置身荒凉中的恐惧感,由然而生。
风吹草动,发出一种沙沙的声音。我忽然打了个冷颤,心头也浮起一股寒意。
我有不祥的预感。
那一片空地上,淤积着厚足盈寸的如茵苔藓,苔藓下面是易燃的腐殖层,打着火把进入原始丛林,无疑等于自杀。
火,对,是火。我们眼前的空地上燃烧着一大堆火,我想那是人为的。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亮光,火光便是发自那堆大篝火。
点火的人又是谁?
点火的人,肤色各异,大人小孩,男女老幼不一而同,然而没人能保证说,仅凭脸孔辨认出他们,因为他们都戴着鬼脸的面具,面具上的图案是一张扭曲满覆皱纹的鬼脸,鬼脸倒是一模一样。
玩火的人是大巫师和大术士,大巫师和大术士从头到脚罩着黑衣服,比失去月亮的天空更深的颜色。大巫师是个男人,而大术士是个女人,我这样说,是因为大术士的身材匀称,她有挺耸的乳房。他们在祭祀的人群中央,火堆近旁的土地上划着什么。
又要有无辜的家庭遭逢噩运,沉浸在无尽的悲痛当中,我恨“伏都教”超过恨法国人,去年的今晚,我最要好的朋友阿托斯,被镇上伏都教的大巫师带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今晚是祭祖的日子。那些戴面具的人,头上同时还插着羽毛,和印第安人有点相像。
但我知道,他们正在进行祭礼仪式。
这时的情景甚是诡异,我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狂跳,又后悔起轻易应诺张赋希,冒失地摸到这个不寻常的地方。
突然,那些祭祖的教徒围着篝火,一圈一圈地扭动起来,跳着稀奇古怪的舞蹈。
继而响起无节奏的鼓声“咚咚咚……”,我心中一动,这鼓声,和我在阿蒂博尼特河上,听到的缥缈的沉闷鼓声有几分相似,根本就是一个声音!
小马哥迅速地按住我,向我摇摇头。
“巫毒庙”,比起先那个庙大些,建筑风格却大同小异,不悖径庭。巫毒庙离那堆篝火并不十分远,可见,那块空地极是开阔。
这时,祭祀的人群“咿咿呀呀”的哼起土语的歌来,我能听得懂:伟大的力格巴,请昭回亲人的灵魂,我们愿意用童子与您交换。
瞧瞧,与魔鬼做交易,一群无知的傻瓜!
小马哥朝我点点头,祭祀仪式到了尾声。
大巫师走到巫毒庙的石门前,高声喊道:“我将带走他的灵魂!”人群立刻躬身仆地,但不是所有人,一个矮小的身影被几个粗壮的身影,硬拽向前,看得出来,矮小的身影在挣扎。
矮小的身影被赶到大巫师的跟前,不祥的感觉萦绕在我的脑际。
就在我一愣间,大巫师的手上亮起碧绿的光彩,光华涌动。我定睛凝视,原来是颗翠绿的玻璃球,鹅蛋大小。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毕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