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面具女人飘过来,喝止了神秘杀手的进一步行动,“这个人就交给我处置吧。”
我趁神秘杀手一愣间,检视了伤口,左肩竟然被洞穿了一个乌溜溜的大窟窿,却不见有血流出来也没有任何痛楚的感觉。唔…左手废了!
“随你喜欢。”三十一退开到面具女人身后,“咦…”
我左手不复功用,并不代表身体的其它部分不可动弹。我准备故计重施,右手手心里捏着一把汗,还有,一玫纽扣!我暗运腕劲就待面具女人发作,他们在这里出现无非是想置我于死地。
我腰一挫跃起一丈多高,起到空中翻转身子欲遁出弄堂,同时反手甩出手中的暗器。
“啪”一点火花迸散在我身后的空气中。我没看清面具女人出手的动作,但暗器肯定是打中什么了。
接着三十一阵哀号:“妈的,你搞什么名堂!”
我一下刹住激射出的身形,回头看过去,又是一把暗器“漫天花雨”带着破空的尖啸飞袭而出,方向却不是我。
话音方落,三十一猛一撤,人已如箭般向后拔身疾窜了出去,宽大的衣袂,随风而起,身形在空中微一凝顿,将手里抡着的武器,扬指面具女人,“嗡…”碧光复现,弄堂两边的墙震荡出声。
“嘶…”面具女人掷出的暗器全部化为粉末,一边的墙体也崩毁不少。“总裁密令,诛杀!”三十一懊恼地怒吼道。
变故来得紧峭,让我始料未及。“方笑,你赶快离开这里,去你该去的地方!”面具女人低叱一声,搁下那句话便若电般凌空飞射出去。我略一怔愕,心中疑窦丛生,可是,此时不走待会儿恐怕我想走也走不脱了。
是以,我赶忙投入黑暗之中奔向“住宿”的所在,这里已经不安全,我必须连夜飞车赶往城里最近的货物集散港口,城市东南端的工业海湾,那里的“飞鸿国际海运”公司,我有位老友在接应。
我脚下紧抵油门,踩足马力,汽车电驰雷射般驶出公共停车场,甩过车尾疾赴东南。
“啊!”郑子佩在电话里怪叫一声,“你不现身得好,今非昔比,你现在可是国际名仕!”
“你就不要损我了!”我苦着腔说道,手不持盘,将手机贴在耳根,“老同学身陷囹圄,你尽能适可援手一把卜。”
他又是一阵惊呼:“我的老天,适可?方笑,名列国际头号窃珠大盗。听我一位当官的法国朋友说,法国官方高层已经派遣最优秀的特工欲缉捕你归案。”
我心中耸然一悚,法国最优秀的特工,叔叔秦渡楚远困太平洋岛国…难道是那位?国际上对宝石如此趋之若骛的觊觎,足可窥豹之一斑,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人在公司吧?我现在正赶去你那儿,快到了。”已经隐约望见“飞鸿国际海运公司”的霓虹招牌,我打定赶鸭子上架的注意,车遇弯不打直,直截甩尾而过。
我如愿乘上渡往中美洲的货轮,目的地是古巴。而与古巴隔峡相望的圣多明戈就是我此行的终点站。
进入公海,宝石般湛蓝碧粼的海水翻澜起的波浪被这艘性能超优的远程货轮划过,从中间剖裂带起碎碎的飞沫。亚热带的海风夹着潮湿的细沫扬得我满脸的水珠,甲板也稍显打滑。
我穿着御寒的工作大衣,卓立在货轮尾部,手扶着栏杆,眺望无垠的海洋,倘若我能拨开碧海连天处,命运之神或许在缥缈的时空尽头等我赴往。
甲板上的空气煞是清爽,“按理说,兄弟我仁至义尽,冒着协助国际大盗出逃远洋的罪名,你还舒不开怨攒的眉心,叫我这个做东的脸上挂不住哦!”我的耳际响起玩世不恭的声音。
“子佩,你误会了,我没有故作愁态,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么。”我哀叹一声,不希望好朋友卷入自己的麻烦。
郑子佩是我大学时的挚友,有苦同当有福同享的兄弟。郑子佩与我相交七年,常有无需言表的默契,他能体味出此时我心中的积郁。
他摇头笑道:“毕竟有漫长的海上时光要捱过,知道你晕船,也不至于提前发作,是吧?你腹里的郁结,没有秘而不宣的道理,我们是老朋友!”子佩双眼凝注着我流逐出丝丝的暖意,教我惭愧万分心里满乘苦涩。
“朋友?”我提纳丹田深深吸入一口新鲜的海风,眼前却愈发迷茫起来。
"面具女人"是朋友,她以性命与"三十一"相搏助我逃脱追杀,生死未卜。
雨苓呢?雨苓应该是朋友,她的出现与消失同样神秘莫测。与她短暂的快乐相处,我隐隐参得生命的至高浪漫,可惜她堕入感情的悬崖,与我莫名的心痛一道。
青果是朋友吧,温柔可人坚毅聪慧,她不是寻常女子,怎奈何她却成为我的另方敌人。
陈拓凡老李是朋友,他们,他们如石沉大海不复音讯。
“子佩,你听过"潘多拉"的故事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子佩疑惑地捏捏下巴,旋即又神秘地笑道:“"潘多拉"的故事,今人再难研读出那另一番滋味......”
我怔神不语。
“看你的窘样,就知道没钻研过西方神话.....”他迟疑一下,继而拍着我的背说道:“后来的学者,对于潘多拉这个女人俱持否定的态度。可是,谁又能执掌命运,你说呢?”
“你是说‘另一番滋味’实际上莫过乎不能自已的‘命运’?”我饶有味道地听着。
郑子佩所在的船运公司主营国际货物运输,时常出海,他跟着船队周游世界列国,见识实属广博,而且他与我有相通的探究个性,只是,他秉性浪漫不羁而我则传统保守的多。
“"潘多拉"担起愚蠢的骂名是很不公正的,无人为她平反的理由是,"上帝的完美主义"以及"宙斯的绝对支配"的盲目信仰。西方的上帝和宙斯是万能的主神,不可逆驳的强大存在。”
郑子佩意味深长地抬头看看天,手向上指道,“我谈谈自己的一点看法,"潘多拉"的爱情,单纯的爱情为"魔盒"而牺牲,成了主神们证明其至高统治地位的祭品。另一方面,"潘多拉"是无辜的,在神与神,人与神之间的战争里,她没有沉沦,而是勇敢地站出来打开她的"魔盒",向世人呼吁止争息斗。”
“潘多拉的愿望是伟大的,用血的教训为人类敲响警钟,人类需要自强自息,脱去命运的枷锁与众神的摆弄!”我听到妙处,自然异口掷出同声。郑子佩的一席话当真剑走偏锋,辟得了另一条蹊径。我不禁由衷地佩服道:“子佩也这样设想吗?”
“什么,几年不见,你怎么满脑子的奇思怪想?我刚刚都说了,"潘多拉"不笨,她有自己长远周全的计划,今天人类保护环境的成效见好,就能看出来,她在神话时代一定早就成功挫败天神了。”
郑子佩停住玩笑的口吻,双眉内攒,严肃地斥责说,“方笑,还是解决你自己的麻烦先吧,《环球》杂志上,卢浮宫已经昭告天下,揭露出,你是巴黎卢浮宫博物馆十几年前“八仙归位”失窃案的元凶,现今搞得天下皆知。”
我无奈地耸肩摇头道:“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呀。子佩你知其一,难明其二啊,我的苦衷又哪是三言两语能告抒的?”话虽如此,我仍旧不厌其烦地将宝石事件一系列经过讲述得点滴不落。
“你爱上那叫"雨苓"的女人啦?”听完我的故事,郑子佩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我望向他瞪了一眼,示意他不要胡说八道,他立时缄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