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霸和孙慕云领着两百亲兵疾驰一天一夜,到了中途一个小村落。由于这条官道尚未来得及建驿站,这个小村便权且充作了过往军旅商旅的中转站。
孙霸见孙慕云和两百亲兵俱已疲乏,便下令在小村里稍作休息。其实依照孙霸的设想,他原本是要花两日时间直奔北固山,再作整顿。军贵神速,刻不容缓,孙霸行军打仗多年,自是明白这个道理。
两百亲兵追随他多年,体魄之强韧非比寻常,一日一夜狂奔倒是不在话下。问题是这队伍里还有一个拖后腿的——孙慕云!
孙慕云第一次外出行军,简直吃尽了苦头,他知道这个时代行军打仗必有磨难,不料尚未亲临战场,便已累到不行。再看这些孙府亲兵,一个个精神矍铄,毫无疲惫之象,韧性简直可用恐怖形容!
孙慕云很不希望自己成为粥里的老鼠屎,可事实上他已经做到极限,无法不事休息了。孙霸想起以前老三便是这么死的,恻隐之心微微一动,便下了此令。孙慕云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也不是无能之辈,无端累死未免可惜。再说夫人所言也对,孙家已经死了够多的儿子,能保住一个便保住一个吧!
孙霸令亲兵们驻于村外,自己和孙慕云一道入村寻找人家入宿。小村村长将他们安置在自己家中,孙慕云连番道谢之后正欲呼呼大睡,陡然听到孙霸亲兵来报:“前将军,村口来了两个可疑之人,被我们扣下了。”
“嗯?”孙霸小眼一眯,道:“好,随某去看看!老四,快去睡,若让将士们等得太久,某便拔了你的皮!”说罢,扭身便走。
孙慕云算是有点明晰这老爹的为人了。老爹虽然嘴上说得厉害,对自己倒未必真狠得下心。也不知自己那倒霉的大哥和三哥是怎么机缘巧合死的,但孙慕云相信,他们二人的死与老爹应该没有直接联系。
孙慕云松了口气,卧于竹床之上,就这么悠悠地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村口却发生了一场意想不到的大事。孙霸赶过来才知道,这二人竟也是罡国士兵,而且军从北固军!
那两个士兵听闻来者是前将军孙霸,齐王的生死兄弟,竟然同声请求孙霸带领北固军杀回建都,诛杀当今罡帝胡鸿利,拥戴齐王即位!
孙霸大惊,喝道:“鸟!谁叫你们如此做的?”
其中一个士兵道:“前将军,陛下调您出京,就是为了对齐王动手,请前将军千万别中陛下的奸计啊!”
孙霸顿时喝骂:“鸟!你们都疯了?说,是谁教你们如此说的?”
那个士兵道:“是齐骧齐将军,他说他得齐王秘书,陛下调前将军出京乃是一石三鸟之计,既退庄军,又调走了他的亲信北固军,还使他铲除齐王彻底没了后顾之忧,我们若要救齐王,只有发动兵变,诛杀胡鸿利……”
“一派胡言!”孙霸怒吼:“齐骧如此鼓噪,他居心乱国吗?”
那士兵连忙辩解:“前将军,齐将军对齐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无乱国之意啊!”
孙霸怒拂大袖:“鸟!国难当头,他却只为一己愚忠而罔顾国家大义,这还不是乱国之举吗?齐王在此,也要骂死齐骧这个混蛋!”
那士兵脸色颇显着急,道:“前将军,齐王身在险境,您身为他的生死兄弟,莫非无动于衷不成?”
孙霸心思一滞,事关兄弟生死,他不免也忧虑不已。但一想起自己出发前,齐王告诫自己要国命为先,立马便定心雷声道:“够了!齐王是否危险,无须北固军多虑,当前第一要事,乃是败退庄军,保护国家社稷!”孙霸虽看似鲁莽,在大事面前却是极有决断!
两个士兵互视一眼,都不由得愤愤然低下了头。
孙霸见二人脸上有不甘之色,冷哼一声,道:“某问你们,齐骧派你们去建都,究竟所为何事?”
两个士兵竟然都将头一偏,不回答孙霸问话。
孙霸顿时怒火更甚:“认上卯了是吧?某告诉你们,如果罡国让北固军给乱起来了,某先宰了你们全族!”
其中一个士兵冷哼道:“我二人皆是孤身一人,不怕你宰!哼!你既要出卖齐王,投靠罡帝,做个不忠之辈,与你多说何益?”
孙霸一指那个士兵,大声喝骂:“鸟!你只知要救齐王,却让齐王辛辛苦苦打下的罡国江山乱没了,这便是忠心吗?如今外忧压迫,内部还有你们这群没用的鸟瞎胡闹。哼!空谈忠义,扯什么鸟淡?”
孙霸朝自己那两百亲兵一挥手,下令道:“把这二人带着,随某去北固军大营,看看这群鸟鸟的在胡闹些什么!”
二百亲兵依言上马,孙霸也欲踩镫上鞍。但随即想起老四还在村里睡着大觉呢!于是又下令道:“陆鸿、方离,留在此处,待少将军醒来,再直奔北固军大营!”
“是!”两个高壮的士兵翻身下马,朝孙霸抱拳遵令。
于是孙霸翻身上马,正欲下令出发。那两个被绑在马上的士兵,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孙霸,你就是抓住了我们也没用,齐将军派了三路人马。还有两路绕道前往建都呢!只要北固军哗变的消息传开,北固军想不反都难,哈哈……”
孙霸一听大惊,破口大骂:“鸟鸟的,当真可恨!”
孙霸身后护旗亲兵劝道:“前将军,再追已经来不及了,不如我们先去平了北固军哗变再说,否则当真后果难料!”
孙霸微一沉思,哼了一声,举手一挥:“出发!”
日正中天,孙慕云悠悠转醒,要不是念着自己还得赶赴北固军大营,只怕睡到明天一早也殊属正常。孙慕云伸了个懒腰,出门欲往村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