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姆寸步不离的看着妈妈,忽然手机响了,他翘起屁股从裤兜掏了出来,上面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看了眼妈妈他立刻出去接听,“喂,你好。”
“你好,是杰姆吗?”里面传出声音。
“是的,有什么事吗?您是哪位?”他右手揣在裤兜,在走廊踱起步来,眉头紧锁,双眼忧郁,时刻吸引着路过的人群。
“我是马克杰姆的上尉,我叫凯文金,我想告诉你,马克……马克他……”他说的断断续续,声音很是惨淡,可想而知又有令人悲伤的事发生。
“您快说好吗?我可以经受任何打击,我爸爸怎么了?”他故作镇定,其实在听到凯文金上尉不对劲的话语时,他的心就像被剑穿透过去,痛的就要断气。
过了一秒,凯文金上尉说,“他……他在这次试飞任务中……”说着他又停下来,不愿张口。
可越是这样杰姆就越着急,无法忍受像听侦探小说一样起起伏伏。“您就快点告诉我吧?我爸爸到底怎么了?”
他的心率不断加速,感觉到事情已经不妙,似乎天要塌下来。
凯文金想了又想,不想做让杰姆伤心的传话人。“你……你还是过来一趟吧。”凯文金上尉的声音稍变好些,目的是不让杰姆过度担忧。
“我爸爸到底怎么了?请不要再跟我绕弯子,我就要急死了。”他恳求道,五指紧紧握住手机,似乎要把它攥碎。
“好吧。”他轻轻地说一声,“你爸爸……他在……试飞过程中,飞机出了故障,很不幸,飞机爆炸,他已经……已经离开我们了。”
“孩子你一定要控制住,千万不要激动,你现在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杰姆你在听吗?杰姆——”上尉叹了一口气,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杰姆把手机缓缓关上,稳稳得握着它,不费力的杵到墙面,他斜过头,透过病房的门看着倒在床上的妈妈,再想想已远去的爸爸,眼中不由被泪水涌满,泪液停停顿顿的划过嘴角,已感觉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径直的走进病房,牙齿用力的咬着嘴唇,双手缓缓用力,凝结成块,五根手指向握住仇人一样,使出全部力量,似乎要将这个恶魔打入十八层地狱。
杰姆忍住内心的痛苦,猛地冲出医院,去面对已经步入天堂的人。赶到空军基地,找到了凯文金上尉。
他是个一米八多的强壮男性,穿着短袖迷彩服,露在外面的胳膊,可以清晰地看见上面的寒毛。
凯文金上尉平和的说,“孩子,你还是不看的好。”他已经调整好糟糕的情绪,他知道作为军人牺牲是件必须要面对的事,所以哭泣必须收回。
“什么?难道他不是我爸爸?”杰姆希望出现与妈妈一样的情况,可这次死去的人就是他爸爸,不容否定。
“是马克杰姆,我们是看着他开那架飞机出事的,只是,因为飞机爆炸,你的爸爸……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话音未落他的双眼已经忍不住布满泪水,为他的死而伤感,再坚强的心也不能丝毫不颤动。
“天——”他大吼一声,“那我也要见我爸爸,无论他是什么样,我会不会痛,请您,带路。”他的双眼被泪水模糊,心已经碎成粉末,再也承受不住任何事了。
去殡仪馆的路上,他们就像一对溃败的士兵,痛苦的挪动着身躯。
“这具尸体就是你的爸爸。”凯文金轻轻的指了一下,嘴角不禁麻木,上面的胡茬都塌落下来。
“爸——爸爸——”他大滴大滴的眼泪滚滚坠落,有的滴到爸爸那面目全非的脸上,他双腿无意识的渐渐弯曲,最后跪到了冰冷的地面,他大喊着,期待爸爸给他一个回应,哪怕是痛苦的呻吟。
此时杰姆在赛场上的激情,自信,冷酷,对他来说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他现在被无数颗抑郁,痛心,无奈的种子填满,就要窒息。
火热的太阳依旧照耀着整个城市,但这一块是阴冷的,冷得连下水道的老鼠都灭绝了。
杰姆绝望的长叹着,精神一时比一时消退,他很为难,因为这个打击不但要自己承担,还要想办法告诉倒在病床上的妈妈,让她不受打击的接受。
第二天,苏珊娜醒了,可杰姆没有丝毫的喜悦感,反而觉得委屈,他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妈妈,想把所有泪水流出,想大声呼喊,可使人痛苦的是他不能这么做。
突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名保安,他急忙的说,“杰姆先生,外面来了好多记者,他们想了解您的情况,我告诉他们病人需要安静,所以现在他们都在一楼大厅。”
“唉……”杰姆叹了口气,说,“让他们走吧,我想陪我妈妈,告诉他们改天,我实在没有心情,千万别让他们进来,苏珊娜女士需要安静。”杰姆坐在椅子上转过头对保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