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繁华,其实是因为陌生,因为不能拥有而充满了无限幻想吧。真正成为繁华城市里的一员,至少是需要有一套象样的房子,一辆开出去不会影响市容的车,白天能在具有都市味道的办公室里做着稍有点分量,不是可有可无,谁都能替代自己的工作,晚上能出入有性感美女公关的娱乐场所,她们很熟悉地同自己打招呼,她们都是被自己进入过的,除此以外,更重要的是至少有一个能给自己增添面子的情人和几个可以相互抬举的朋友?这些自己都是得到了的。
或许,侥幸爬到了高处的人,喜欢居高临下地惆怅感叹人生,但无论如何,也的确是深深感受到了失落的。是因为,幻想越来越少,快感越来越麻木?之所以物体要有那么多的量,数量,就是为了相互抬举,相互制造游戏与游戏的机制,那无数的建筑材料堆积抬举成了高楼大厦,然后无数的高楼大厦组成了城市,无数的人构筑了庞大复杂的社会,一种确实拥有巨大能量并具有了意志的社会?
自己不久就将要死去,自己微不足道的意志会解体,肉体也会被那微生物分解,自己安排自己的死亡,可以减少自己心中的恐惧,或者根本就是一种逃避,一种天真的对抗?
心情不禁沮丧起来。大概是,事至如今,到了这种地步,自己无论作出什么抉择,都是不能暗含得意或胜利姿态的。在死亡面前的失败,是真实而又彻底的吧。再也没有机会了,不能继续可笑地自我安慰。那对死因未知而恐惧的心,总是能在每一次的难受里暂时找到平衡的位置,然后安静,舒适。
有一些安静,舒适的感觉了,可以一边静静享受这种感受,一边看一部情节不赖的连续剧。电影太短太粗糙,不适合快要死,拒绝幻想的人观看。
这段时间,俊国把以前很喜欢看的连续剧统统找出来看,有吕颂贤版《笑傲江湖》,马景涛《倚天屠龙记》,郑少秋版〈新上海滩〉,《新白娘子传奇》,〈千王之王重出江湖〉等。规定每种一天只看几集。
许寒下班回来,两人一起做饭,俊国打算这几天对许寒好一些。晚上两人到公园和商场逛了一会儿。
因为化疗,俊国的性功能明显下降了,最近好几次失败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行完。勉强进入后,几下之后就软绵绵了。自己的脸也在变形,疼痛到可忽略不计,因为那部分的感觉已麻木。身体枯瘦到51公斤,觉得许寒对自己也是没什么性欲的,许寒只是一味地迎合着自己。
阿玉?俊国看见阿玉站在池塘边,天有些冷,昏沉沉的。自己象是刚从自习室里出来。有些诧异和宿命的感觉,刚刚还想起了阿玉,没想到现在就看到了她,不对,是自己特意出来找她的吧,打她电话她不接。那么,自己和她刚吵了架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