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新蚊连“啵”。a型血特别爱招蚊子,遮天蔽日的“米格战机”呼啸着向我发起冲锋,阵亡一拨,更大群俯冲直下。一会儿,我还算白的胳膊肿成佛头。从蚊子对满仓屈指可数的进攻次数,我断定他是ab型血。肖扬见状递过一瓶用去一半的风油精,我用力在伤处来回涂抹,可能由于人类长期使用缘故,蚊子体内产生抗体,变得很钟情这类化学药品,对我的进攻由全面转向重点。我加快抽打胳膊的频率,看到血肉模糊的蚊子尸体,心里美滋滋。现在想来当时的确白痴,抽自己还特带劲儿。
满仓从鼓囔囔的蛇皮袋中摸出一头大蒜,包干净用指甲抠破,擦抹在我被咬处,痒痛立时减轻许多,肿起来的地方慢慢消退下去,土法子倒瞒灵光。
正在一旁整理衣橱的马哲突然发出歇斯底里地尖叫,说时迟,那时快,一条粉色花边毛巾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精确地盖住肖扬脚面。跟着,肖扬双手抱左脚,跃出脚盆,一招金鸡独立,单腿支于宿舍中央,这一幕仅用了不到五秒时间。再看洗脚水,一只黑色小蝎子肚皮朝上翻腾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要换作蝎子他爹,估计两人以后得架拐。满仓又掐了两拌蒜给他们消肿。屋里的空气顿时阴森恐怖,床底、橱柜、墙缝可能藏有更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凶恶猛兽,譬如天竺蜈蚣、西域毒蛛、梅斑蟑螂、血蝰壁虎、眼镜王蛇、水母蟾蜍、食血鼠、异形或是不具名的史前生物。
接下来血腥的一幕将永载史册。肖扬推推搡搡的赶我们出了宿舍,动用了灭害灵、杀虫剂、克星、敌敌畏、马拉硫磷、辛硫磷、残杀威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三分钟后宿舍毒气含量可以药死一头大象。清理战场,收获颇丰,101只蚊子、10只蝎子、6只蟑螂、一只怀孕的母鼠。我们翻箱倒柜仔细查寻,未发现它老公,估计是去隔壁宿舍偷汉子了。
身心疲惫的肖扬一屁股跌坐在地,加之吸入过量毒气,出现呼吸困难、瞳孔放大、肌肉痉挛等症状,本着人道主义原则,我勉为其难,嘴对嘴吹了半天气,医学术语叫人工呼吸。好在抢救及时省去花圈、棺材、寿衣、坟地的开销。
折腾到零点,大家才陆续爬上床。我有尿床的毛病,常常一睁眼床单上赫然一张日本地图。
睡至凌晨三点,一股惊天地、泣鬼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臭脚丫味儿将我熏醒。
借着皎洁的白月光和我那警犬鼻子搜索到污染源。满仓用被子紧裹住头,鼾声如雷,露出一双黑乎乎的大脚,脚底板不断分泌出浑浊色液体,黏黏的蹭的床单到处都是。
黑暗中我摸出水果刀,誓要给他做截肢手术,想想还是忍了,我尚未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无奈之下,只得怏怏不乐地从皮箱翻出前女友送的一双定情袜捏紧鼻子套在他脚丫上,我自个的袜子还露着脚后根呢。
跑进水房撒尿,灯泡坏了,稍不留神脚下踩空,一个趔趄险些跌进尿池。“操,###学校。”我骂了句。
正当我解开裤子,畅快淋漓时,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悄无声息的贴上屁股蛋子,惊恐下我猛然转身。
“操,变态呀。”我没好气地骂道。
“靠,和你开个玩笑,整了我一裤子尿。”肖扬用手掸裤子。
“你跟个鬼似的突然冒出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我惊魂未定地说。
肖扬阴沉着脸深吸一口烟:“你咋穿红背心,撒尿时没听见什么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