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克克的母亲，”毕莹咬了咬嘴唇，“对他确实负有责任，也许我不该和你……象现在这样。”
“这样的话只能让我感到难过，我并不是追究你的过错，也不想给你评价，而是期望我们都能心平气和理智地解决问题——要讲过错，首先是我。”
“我确实尽到了最大努力。”
“咱俩却越陷越深。”
肖子鑫再次避开毕莹灼人的目光，默然地把她轻轻搂在怀里。
“你第一次说你爱我，”从不抽烟的肖子鑫点燃一支烟，让发胀的神经得到一点平静，“我就想离开这个家，不做家教了——我感到一种威胁和担心。身为大学毕业又有一定身份的我，想这样的问题，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逃避我的爱？”毕莹也点燃一支烟，“也就是讨厌我。”
“错了，”肖子鑫长长地吐了口闷气，“实际上是讨厌我自己。”
“最近我想明白了，”肖子鑫抬起了头，“就象我刚才说的那样，一切都该结束了，不能再这样干，否则孩子和我们……”
“但我还是无法不想你，你在我身边我都想，让我失望。”毕莹截断肖子鑫的话头，盯视着肖子鑫，一字一句地，“咱俩的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你现在还能想起来吧？是我不自爱？还是你不自重？你能说得清吗？”
“不知道，”肖子鑫心中一凛，不知毕莹什么意思，低声地说，“事前我一点也没有想到。”
“没想到！”毕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火一下冒了出来，也不管是否会惊醒另一个房间里的儿子，“开始时是我一时把持不住自己，可后来我已经决定放弃，当时你呢，就在咱们现在屁股底下这张床上，你是怎么突然发疯发狂和我发生那种事儿的？你说不知道？问问良心，拍拍胸脯，你回答我的是不知道！现在我问你，你还敢说不知道么？！”
“毕姐！”肖子鑫惨叫一声，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冷静。稍后，他闪忽着疲乏的目光，痛声地说，“我知道我错了，但事情已经发生到这种程度，如果要如此下去一旦闹到社会上去，闹得乌烟瘴气，将不可避免地让这事更加复杂化，弄不好，到时候……”
“放心吧，肖子鑫，”毕莹霍地躺了下去，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只要你对得起我和克克，我就不会让你吃一点亏。你再好好想想。”
“睡觉吧！”
“啪”地一声，灯光骤然消失了。
毕莹很快就睡熟了，发出轻轻连贯的酣声……
漆黑的卧室里，有好一会儿，肖子鑫竟没弄明白自己此刻究竟身在何方？
思维陷入无底深渊的肖子鑫，残存的意识在漆黑的荒原中闪出一丝光亮。这丝光亮就是肖子鑫思维中的回忆……
肖子鑫一下子又想起了自己从小发奋读书那些事，他从懂事那天起就知道祖父和父亲希望他成为一个有学问的人，光宗耀祖，不受人欺。日后，每当他在求知的海洋中遭到飓风袭击时，每当他在奋进的路上遭到沉重打击时，每当在大学的生活无法安顿不得不饿着肚子听课时，祖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和期待的目光便激励着他，父亲那瘦骨嶙峋的身体和无声的叹息让他热泪翻滚，他马上得到巨大的力量，总是勇往直前，向目标迈进。
经过十几年的坎坷人生，不懈的努力，他毕业后终于进入了政府机关工作，如愿以偿。虽说现在只是一个小公务员，可是理想是一步一步慢慢实现的，如今不必再为生活发愁，又添新的欲望和烦恼，也许是为祖父和父亲那些沉重的期望不化为泡影……
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而迷糊糊走进职业介绍所的吧？
又……认识了身边这个女人。
想至此，肖子鑫感到有泪水慢慢流下脸颊。
他感觉到自己陷入到毕业以来的第一次人生困境，陷入了一个温柔却有点儿可怕的花丛陷阱，无法自拔。
明天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