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教完克克,待孩子睡觉后他又与毕莹通宵达旦大战不止。他也奇怪,恨自己,为什么想结束,却又结束不了,甚至于如此贪恋?看来世上无难事,只怕女人心呀。
日子就这么一晃到了天亮。又一晃有段日子了。
床上的事情,两个人没有固定公式,白天各自为政,忙于正常工作和事物,晚上教完孩子学习后,大部分时间肖子鑫会被毕莹留下过夜,这种时候,有时是肖子鑫想留下,有时是毕莹有想法,想要就要,喜欢没有罪,既然肖子鑫总是以性能力证明男性雄风,毕莹又喜欢,当然不是犯贱,更不是花痴。
基本可以理解为古人对描写得那样,诸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鱼水之欢”、“”等等,都符合两人差不多已经达到极致的灵肉合一的欢愉程度,high到最高点时,毕莹嘴想要咬,手想要攀,脚想要踢动,从低喘吟哦转为急喘,以致于叫声惨烈,声震屋瓦,惊动了邻里,受到隔壁人家敲击墙壁的抗议。
二人吓了一跳,便有所收敛。
不提。
早上,肖子鑫骑着破自行车回到宿舍,一看陈磊这小子,也是一夜未归。行李没动,窗帘没拉,屋里也没有一点烟味,一看那情形就知道,昨晚陈磊肯定又是跟他的小女友纠缠幸福在一起。
陈磊26岁,中等个儿,浓眉大眼,八道岔镇人,跟肖子鑫家的娘娘寨只隔不到二十里地,省政法大学毕业,分回县里后,头三脚踢得不错,人脉广泛,在律师事务所铲得挺硬,除了所长就是他说话算数,女友也跟来了,工作安排在银行,成为陈磊生活和工作上最亲密的助手。
陈磊有一种山里人的耿直和聪明,跟肖子鑫的聪明才智不同,他更能尽快适应各种环境,没事时,躺在俩个人的随时宿舍,他也常劝肖子鑫说现在就这个社会,适者生存,要丢掉一些幻想,肖子鑫跟毕莹的事,他一点不知道,但他知道肖子鑫在做家教,打算多赚钱,买房成家。
肖子鑫无力地在床上躺下,拿本《知音》杂志翻翻,看看表,起来去上班。
初夏清晨的阳光,有点象一个刚晓事又有些羞涩的少女,温柔又冷凉地射进大楼里。大楼里面的气温便既温暖又凉爽。
他来得有点早,办公室里只他一人。
肖子鑫环视自己办公室里的办公桌、铁皮柜和两位女同事桌子上的文件夹、小摆色,突然觉得疲惫不堪,往日对这些从四面八方来的上访者的敏感和同情完全变了味道。他知道心中的感觉来自哪里,因此,连给自己冲一杯热咖啡的心情都失去了。
他用中指和食指支撑住脸颊,微微合上眼睛,就那样枯坐着,思想毫无头绪。他的巨大压力与其说来自本身,倒不如说来自遥远的那个理想更准确。
顽固的电话铃声迫使肖子鑫不得不张开眼睛,台钟显示是7时24分。
他接听:“喂?对信访办,你哪里?”
电话是下面一个乡政府信访办打来的,问领导在不在,说有帮农民因为占地的事要上访,乡里正在做工作,怕控制不住形势,先给县信访办这边挂个电话,让领导有个心里准备,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不好交待。
肖子鑫说,领导还没来,等来了一定汇报,请对方放心。
又问了一下对方姓名,就撂了。
看来今天又有活干了,昨天下午因为没事,心里又乱麻一团,他提前走了一会儿,原本想到江边去散散心,看看江水,冷静想一想自己的事,走到半途,他就调头直接骑回宿舍了。这是他工作以来头一次心神不宁偷偷早退,肖子鑫相信刘主任会在今天早上召见他,他有忍受詈骂的心理准备。刘主任侮辱下属的污言秽语在办公室上下皆知,不知这些货色是他从上边领导那里学来,还是近几年汲取的上访特色。
肖子鑫看到一个老头在政府对面的那棵树下站半天了,直往政府瞅着。
他注意看着,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老头探头探脑地往大门这边瞅,上班的人越来越多,一会儿他从马路对面起身,仿佛踌躇不决地往大门里走,才走出几步,却又非常干脆地踅转回去,站在一棵洋槐下发呆。
肖子鑫警觉起来,暗想是不是跟刚才那个电话有关,老头是那帮要来上访农民的探子啊?就愈加透过窗子远远注视着他,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太极的夏天清新而温热,天空是那种一成不变的蓝盈盈的海草色。他看到刘主任的车进院了,看到老谢也来了。后面是女同事王波,县长也来了……
大楼里面立刻有了人气。热闹起来。
一天开始了。
“嗨、嗨、嗨,那谁呀,把这儿当戏园子了吧,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招呼也不打一声。”透过玻璃,肖子鑫看见刚进门的老谢回头问一个身板硬朗的老头,刚一上班,老谢就管上了闲事,再一看,正是刚才树下那个迟疑不决的可疑老头。
王波进来了,“哎,你早呀!”前几天开会,传达了上级指示,网上也有上访人员自杀的消息,所以刘斌主任要求加强工作态度,防止类似问题出现在县政府大楼里。肖子鑫对这样的事情感触很深,偶尔会想到,蚁蝼尚且偷生,那些上访的人何以自焚?!况且自焚需要忍受巨大的精神和肉体的痛苦是人所共知的——也顿感自己工作的意义和重要性,以前不懂,自从干了这个工作,他能理解自杀的人,一些人是为了“以命相搏,都不能保全财产还不如死去”的那份尊严,是一种对政府、对法律极度绝望的心理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