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逢场作戏
程海平的预感终于得到证实:祝梅被郑江勾上了!
祝梅来“花雨”后,变化是显而易见的:衣着逐渐花哨轻佻,化妆也跟小姐们雷同起来:僵细的纹眉,厚重的脂粉,嘴唇血红欲滴,眼影涂得活像大熊猫的黑眼圈儿,阳光下乍一见会让人吓一跳。同时,她跟客人间的打情骂俏越来越大胆露骨。这叫人难以相信她就是昔日乡间素静甜美的祝梅。
不过,她一直称他“程老师”,态度也很恭敬。他没有想到祝梅实际上害了单相思。一天,她递给他一张折叠好的纸片,里面是抄录的一首男女对唱的流行歌曲的歌词。在女方表白爱情的句子下面,她仔细地划上了一条条波纹曲线。
程海平当然明白这是啥意思。他始终把她当作学生,一个小妹妹一样的学生,这个绕不开的情结使他产生不出她希望的那种感情。对小姐们他可以逢场作戏,对祝梅他不能!当初她被选入“小花队”的时候,她的母亲――一个山村农妇特意从家里背来一背篼桃子感谢他。那在重压下佝偻的身子以及珍爱幺女儿的眼神、话语至今记忆犹新。他不能欺骗她,不能愧对母女俩的信任。
程海平第二天把纸片还给祝梅,回绝了她;又说歌舞厅很复杂,她要注意把握好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话刚说完,祝梅低头跑开了。她对他仍然恭敬,说话却少多了。相反,她同郑江的关系亲昵起来,郑哥郑哥地叫个不停,常常透出一股情侣间撒娇的意味儿。郑江人前人后在她脸蛋和身上摸摸捏捏也很随意。
程海平感到情况不妙。他对祝梅说:你年纪还小还不成熟凡事要多长心眼儿,女孩子恋爱的时候常常昏头昏脑糊里糊涂分不清东西南北美丑善恶。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我当过你的老师才这么对你说话,但愿你听懂了我的话也明白了我的心你好自为之吧!
祝梅抚弄着手指,只见一枚戒指黄澄澄的在右手中指荧荧闪亮。她说:程老师您放心我已经是大人啦,您对我好郑哥对我好我都晓得。郑哥真的很爱我还买了好多好多礼物,这只金戒指还有耳环项链就是他送我的要值两千多元哩。他说过两年就跟我结婚到那时吃穿不愁要啥有啥,我们请您当证婚人吃喜酒您可一定要来呀!
这天晚上轮着郑江值夜班,程海平10点半便上楼去睡了。半夜他被关卷帘门的“哗啦”声惊醒。以往过上10分钟左右,郑江就会“踢嗒踢嗒”地走回隔壁房间,把皮鞋朝地上重重一扔,随后又传来“呼哧呼哧”的鼾声。现在这些声音迟迟都没有出现。他翻身起床,正要开门,只听见郑江和祝梅说笑着上楼梯的声音。到了二楼,他们明显放轻了脚步,但仍听得出高跟鞋鞋钉碰击地面的微响,一直往走廊另一侧祝梅的住处去了。
这一夜,郑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