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伺候大夫的婢女说,关于治风寒的药,大小姐也吩咐她们再多煎一副给他….”
顾官家说到此处,便不敢再多言,因为顾太师已经气得将身旁的瓷器,给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好啊,好啊,他爹来跟我抢官职,他就来跟我抢女儿。不错,不错。”说到最后顾太师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了,可毕竟是身居高位之人,顿了顿又回缓了情绪。
“那老爷,不然奴才就喊那些婢女将他的药给倒了吧。”
“呵,算了,由着大小姐去,反正这小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顾官家不知其中的含义,可也只能低着头诺诺的应道。
“对了,等会把门生院里的离笑给我找来。养兵一日,总得用他一时吧。”
“诺。”
而那边未曾有所察觉的的姜衡奕,则裹着他那屋子里唯一的一床棉絮,发着抖。
任由潮湿味充斥在他的鼻尖。
他有些后悔了,救了个自己之前想要杀掉的人,可当时一切发生的太快,他都还没来得及回忆自己之前的想法,身子就早已跃入了水中。
可现在自己得了风寒,浑身发冷,却没有办法立马变好。没有大夫,没有药,甚至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自己这次会不会就死在了风寒的手上
冷得哆嗦的姜衡奕躺在床上,身体也无力得紧,什么奇怪的想法都涌了上来。
他越想越觉得这些都会变成真的,索性从棉絮里伸了根手指出来。
一划一划。
姜衡奕每写一个字,都会在心里默念道。
“这是我们笑笑的顾字,这是我们笑笑的笑字。”
写完了便又重复,等到写得手指都开始发抖,心里才涌上了难过。
“怎么办,我还没有看见我们笑笑最后一面。”
“叩叩叩”
似有人敲门,姜衡奕眯了眼睛,嗓子却哑的喊不出声。
不过门外的人似乎也没有等姜衡奕应答,敲了门便跨了门槛进来了。
姜衡奕瞧见那人的穿着像是顾府婢女的服饰,手上还端着什么。
那婢女一进这屋,便瘪了嘴。
“什么烂地方嘛,比起我们奴才住的地方也差多了嘛。”
说完便将手里的东西往那桌上一放。
“喂,这是大小姐吩咐给你拿来的,虽说是让我伺候着你用药,但是你又不是主子,我可懒得伺候,我放在这里了,你自己下来用。”
说完那婢女便转了身,准备离开了。
却听得后面有个嘶哑的声音问道。“那大小姐呢?”
婢女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轻笑了声。“喂,你以为你是谁啊?大小姐自然是在老爷身边守着了。”
这下子,那婢女出门时,身形都多了几分颤抖,想来在她看来,姜衡奕的问话的确引人发笑。
看着木桌上的药,平日里也不过两三步路的样子,可姜衡奕此时全身乏力,又冷得紧。
他咬了咬下嘴唇,缓慢的掀开了棉絮,下床时,每走一步便如走在云上,可他又得小心翼翼的走着,等好不容易,摸到了木凳坐了下来。
姜衡奕才看见木桌上的托盘里放着两个小碗,一个小碟。
那碗里一个装着姜汤,一个盛着中药,纵是离得那么远,鼻子又闻不出什么味道,可一瞧见药碗里的黑汁,他便喉咙一紧,觉得难以下咽。
但想来顾笑笑也早就猜到了,所以那小碟里则装了几个蜜饯。
姜衡奕喉咙一哽,眼角一酸,忙伸手拿过药碗一口饮尽,又往嘴里塞了块蜜饯,便往床上走去。
等上了床,裹了棉絮,将自己整个人都给塞进棉絮里后,这地方,才似有什么声音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