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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殡那天邵航和陈凯翔都起的很早,虽然前一天晚上两个人都睡的很晚。
早上六点多,城市里还静悄悄的,大部分人依旧处于酣睡之中,只能零星看到几个老人牵着狗缓慢的走过。邵航呼出口中的浊气,在天空中形成了一团白雾,冬天的城市显得意外萧瑟,倒是符合现在的意境。
赵老把小儿子赵普捷派来开车送他们去殡仪馆,赵普捷是个挺精干的小伙子,看起来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开来了一辆吉普。
“节哀。”赵普捷跟两个人握手,然后就让两个人上车。
这一天两个人都过的恍恍惚惚的,奶奶的遗体从冷库里拿出来,就如同那天一样,一点儿都看不出来生命迹象已经消失,仿佛老人只是安静地睡着了,随时都会再醒过来。陈凯翔和邵航都没有哭,只是帮老人最后一次整理了撒乱的头发,沉默的跟奶奶做最后一次告别。
旁边还有一大家子人也在跟亲人送行,一个女人几乎哭倒在遗体前面,显得陈凯翔他们这里更加的冷静却苍凉。
然后就被推送了进去,一把火过后,尘归尘土归土,明明前一眼还仿佛睡着似的人,此时已经成为了小小盒子里的一把骨灰。
邵航觉得他大概永远不能理解这种现代的下葬方式。那么好好地一个人,只是仿佛睡着了一样,却这么一把火烧成了怎么也辨别不出来的骨灰,让人莫名的难过。
收好骨灰,又烧了邵航做了整整一整天的纸钱、纸房子纸衣服之类的东西,也不过是八点多。北方的冬天,太阳刚刚升起,穿过暮霭,仿佛一种新生。
但是三个年轻人,却相顾无言,仿佛没有什么语言可以表达此时的心情。
把骨灰送回家,一盆水一把菜刀,洗过手就是彻底的阴阳两隔了。
这些惯常的形式之后,陈凯翔留赵普捷吃饭,推脱半天最后结果是陈凯翔最后选了一个离王老住的地方不远的饭店,把两个老人也叫出来一起吃一顿饭。
“世事无常啊,接下来是打算把骨灰送回去了吧?”席间王老问两个人:“你们这是请了多长时间的假?”
邵航听到请假这一说,手一顿,低下头。之前纷纷乱乱也没那么多心力去想那个冤枉的让人气愤的事情,这次闲下来被人又提起,那件让人愤愤不平的事情又开始在胸中积聚而起。陈凯翔不着痕迹看了邵航一眼,很体贴的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请了半个月。这下可是把年假什么的都用光光了。就算这样也觉得不够。”
“是啊。”王老感叹着,却依然没忘记自己疼的跟亲儿子似的邵航:“那邵航呢?这次也是请假跟着一起回去?”
“我已经不用请假了。”陈凯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邵航已经最快的说道:“出了点儿事,医院把我辞退了。”
“怎么回事?”王老和赵老听了都一惊:“也没听你说出事儿,这是怎么了?”
“也算是被冤枉了吧。”陈凯翔拍拍邵航的肩膀,把话接了下去:“前段时间航航他们科里出了点儿事儿,给一个病人耽误了病情,弄成心肌炎了。后来医闹的厉害,因为那个病人经过航航的手,医院就让航航和另一个主治那个病人的医生都先回家休息。前两天突然接到通知,说是成了航航全责,正好也赶上奶奶过世,所有的事情都凑到一起。”
“怎么回事?那病人是你的病人?怎么你负了全责?”赵老关切的看着邵航:“我看你平时也不是个糊涂的啊?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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