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别喜欢这么叫她。
她也特别喜欢听他这么叫她。
她扭过头,在月光下嫣然一笑,“嗯?”
月光浅浅洒了他一身,“没事,就想这么叫你一下……”这个名字并不曾积灰,也并不陌生。他几乎每天都会在心里叫“遇小冬”这个名字,也会拍着那个泰迪熊说,“遇小冬,晚安。”
于是这个星月交辉的夜里,他看着她,笑容微微的,却好看得一塌糊涂,“遇小冬,晚安。”
“晚安,靳朗医生。”遇小冬想起了什么,迷人的女中音如唱歌一般,用法语再说了一次。然后,她走进去,关上门,捂住胸口,感觉心脏跳得厉害。
天哪,封硝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遇冬捂着嘴,又笑又哭。她穿过玄关,踩着脚下的透明玻璃进入客厅。
搭在家具上的布,已全部被揭开。
微信传出一声提示,是封硝来的信息,“家里我找人打扫过,你房间的床单被套也全部换过。”
心,暖得不行。家!他说的是家!遇冬咬着嘴皮,看那些字,好似每个字都可爱得很。看了一次又一次,看不够,忽然就傻傻笑出声来,咯咯的。
封硝的信息又来了,“遇小冬,早点睡,明天早上八点,我安排了给你妈妈做个全身检查。”
遇冬激动得转个圈儿,回复了封硝之后,又给舅舅易长城打电话。她有些迟疑地问,“舅舅,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易长城心头一抖,“是不是你妈妈……走了?”
遇冬哭笑不得,颤着声儿报喜讯,“不是,妈妈醒了。”她总记着把易清铃的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易长城,是因为觉得再怎么说,从血缘关系上讲,只有舅舅才是妈妈唯一的亲人。
“……”易长城拿着手机的手僵了好一会儿,“真的?”
“舅舅,这还能开玩笑?不过妈妈身体虚弱得很,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但她醒了,意识很清楚。”遇冬想提醒的,是另一件事,“不过,舅舅,你明天来看妈妈就行了。舅妈她……还是暂时不要来。因为,因为妈妈的主治医生还是靳朗,嗯……也就是封先生。”
易长城愣了一下,才道,“我和付卫红离婚了,以后,你不用怕她。”
遇冬挂断电话后,深觉其实舅舅也过得不易。但这个世界,谁又容易呢?
次日晨,封硝早早就来接遇冬了。他带她去医院旁边一家24小时营业的西餐厅吃早餐。
这里的服务生对他很熟,“封先生,还是照旧吗?”
“照旧,按我的配餐,给遇小姐来一份。”他的声音十分悦耳,听起来非常温和,跟以前大不相同,“对了,要一模一样。”
服务生弯了弯腰,“好的,封先生。”
过了一会儿,餐点上齐。一模一样的两份早餐,土司培根披萨,煎蛋,果蔬拼盘,香蕉奶昔。
说实话,遇冬并不完全记得这个配餐就是那个“最后的早餐”。她有一阵,刻意忘掉很多事情,包括这顿早餐。
是以此刻,她也不觉得这顿早餐有多特别。只是觉得,这可能是封硝喜欢的口味。
他看着她,“我听说,你这两年从来不吃早餐,是真的吗?”
遇冬咬了块培根土司在嘴里,含糊地回答,“嘿,忙嘛,每天跟打仗似的,哪有空吃早餐。算起来呢,还是刚毕业那几个月给你当什么鬼助理,整天吃吃喝喝睡懒觉,过得最腐败了。”
封硝抿了一下薄唇,“不是因为我才不吃早餐?”
“嗯?”遇冬笑得好假,“哈!哈!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哈……我怎么可能是因为你……”
封硝却很直白,“但我是因为你才……”
他的话被打断了,一个女声爽朗而响亮,“咦,靳医生!你真的在这儿!”
封硝朝着声音望去,遇冬也扭头望过去。
那是个相当漂亮又干练的女孩,穿着军装,英姿飒爽,“哟,靳医生,有朋友在啊,介意我一起用餐吗?我也没吃早餐呢。”
封硝无奈地笑一下,站起身,绅士地为她拉开旁边的椅子,还风趣地介绍,“这是吴芷琴,大家都叫她无情医生。”
遇冬微笑点点头,眼睛盯着对方看。虽然很不礼貌,但忍不住还是想看。
有种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跟封硝关系不一般。从几个细节可以看出:第一,封硝居然亲自给她拉开椅子,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第二,封硝全程微笑着,要搁以前,早黑了脸。
封硝对女人的手段,遇冬是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