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轻轻之死,虽然是顾氏族人所为……”
“但老实说,也是轻轻不对在前!”
“洪州顾氏多少年的家声,怎么可以断送在她一人手上?”
“许他们母子逍遥在外近十年已经是破了例,轻轻死得并不冤枉!”
“这个道理我已经反复给他讲过,他也认可了……”
“即使他仍旧纪念母仇,心里不舒服,可是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说到这儿,饶是顾韶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你说,是不是他根本不是我的嫡亲外孙,是轻轻被骗了?!当年因为族里一致要求将轻轻浸猪笼,我好不容易才把怀着身孕的轻轻送去江南,请纪南帮忙照顾——只是不几年之后,纪南故世,缘儿虽然视我如叔父,但他到底年轻,又一直没回过江南,被苏家趁虚而入也不无可能……你说对不对?”
轻轻是顾韶之女的闺名。
“老奴也是这么觉得的。”老仆揣测顾韶现在这么讲,是因为不肯相信自己的嫡亲外孙会这么对待自己,对待顾家,所以宁可认为贺楼独寒其实不是自己的亲人,乃是被人使了掉包计。
他心里暗叹一声,温言说道,“好在人已经被东宫拿住了,假以时日不怕问不出蛛丝马迹来——对了,景敏县主之前已经有了身孕……这?”
贺楼独寒刺杀太子——顾韶跟顾家都要担心被牵累,他的妻子跟没出世的孩子那就更加不要讲了!
问题是,谁都知道景敏县主裴幼蕊,是晋国大长公主的掌上明珠!
“现在还考虑这些吗?”顾韶闻言,惨笑出声,“晋国大长公主如果能为景敏县主与帝后翻脸,那么就更有为了景慧县主跟帝后翻脸的理由了——既然横竖都是敌人,你以为帝后,尤其是皇后,还会管什么姑侄之情?!”
他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罢了,给我拿裘衣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即使帝后到现在还没派人来拿我,我也该识趣,主动进宫给个说法了!”
——正如顾韶所言,帝后,尤其是卫皇后,在知晓贺楼独寒乃是刺客后,当然不会放过裴幼蕊!
只是奉诏前往贺楼府上拿人的禁卫,踹开大门之后,一路搜到后院也不见人影,审问了几个婆子才晓得:裴幼蕊早就离开了!
与贺楼独寒几乎是前后脚出的门——之前贺楼独寒由于东宫守卫的谨慎,曾在东宫门口等了好久,这段时间足够裴幼蕊出城隐遁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禁卫们一路追查到北门,最终确认,裴幼蕊离府后,乘着一驾没有贺楼府标志的马车,从北门出城,而这驾马车,在城外三十里处被发现,车中人却已不知去向!
因着此时天寒地冻,大雪皑皑,禁卫们追到马车畔时,所有的痕迹都已被积雪覆盖。
而接走裴幼蕊的人显然非常有经验,因为连之后调来的獒犬,在追踪了一阵之后,也因目标过于分散,失去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