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
也许怕麻烦,也许怕对方只是客气。
等那母子致谢后离开,濮如心才发现之前在泳池里游泳的男人不知何时已摘了泳镜架在额头,腰部缠着白色浴巾,裸露出厚实的肩膀和强壮的胸肌,边嘬饮料边歪头看她。
他坐的,正是3号桌。
*2*
她没有同游泳池中刚出来的还裸着上身的男人打交道的经验(事实上,除了洪喜,她基本上无法同其他任何异性坦然自若地相处),连对方的脸都不敢看,只依稀觉得他的身材还不赖。
好吧,撕下虚伪的面具,濮如心想,说实话,他非常性感。
性感到她只能垂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也不在乎的样子往外走。
“哎,你……站住。”
这声音有些沙哑,傲慢里带着清冷,不太确定是不是本地人。听语调是像的,但个别字句上有点偏、有点远,像是走得太久,换了衣服,胖了、瘦了,骨架子还是那副骨架子,血肉却不是了。
她能确定的,是不管它怎样变化,都属于自己走在路上听到后,基本可以排除同她有关的那一类。因此一丝都没有迟疑,继续朝前走。
“裙子,湿透的,那位女士……”
濮如心身形一顿,停下来,背对他回道:“有什么事情吗?”
“你……面试吗,还?”
原来他便是今天的面试官。
这个人,说话时断断续续,像个木讷的结巴,二、三、四个字地往外蹦。
濮如心的体内像驻扎了一支正待奋勇前冲的敢死队,所有士兵都在摇旗呐喊“转过身看他,看看看”。
奈何她高举双手,一门心思只想做奴隶,暗自跟自己较着劲儿。除非他像电视剧中高高在上而又花心的皇帝见到民间美少女,威严吩咐道:“抬起头来。”
——否则,她哪有魄力主动抬头看他。
是的,如果要给她贴几个标签,闷骚、矫情、内向,偶尔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