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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狗的光明_分节阅读_10(2 / 2)

夜色渐浓,他这一下午除了那个橘子什么都没吃,胃里似乎还能尝到那酸涩的味道,而臭流氓的体味也一直在他鼻端徘徊,蒸得他一张脸通红发烫,心率急促,总之这一天他一单活儿都没做到,熬到晚上就匆匆回家了。

小狗崽在他臂弯里欢快地舔来舔去,他望着对面那间黑漆漆的房子,偶尔那条大狼狗会在阳台上溜一圈,但臭流氓始终不见踪影,他有些遗憾。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会一直对我好吗?如果我变成他,如果我占有了他的身体,走在大街上,那是什么感觉?

当天晚上金酒十出现在余找找的梦里,他的穿着有些可笑,全身只围着一条遮羞布,蓬头垢面,他躲在草稞中,锁视着荒原上的一条鬣狗,茂盛杂乱的头发下那双眼睛黑得发亮,不停有汗珠从他的下颚滚落,他握着一杆长矛,浑身的肌肉都绷出硬朗的线条来。

那条鬣狗突然朝他的方向望了眼,于是鬣狗和他都开始在荒原上发疯的奔跑起来,他那双涂满汗液的长腿跨过干裂的土地和枯黄的草丛,眼睛紧紧盯着猎物,追逐、逃亡……随后他将长矛伸到半空,狠狠掷出,鬣狗在奔跑中骤然倒地,痛苦的发不出声音,直到他走到近前,俯下身拔掉长矛。

鬣狗突然变成了梦的主人,余找找惊惶地望着他,腹部的血汩汩不断地流出,他蹬着孱弱的一双细腿不停退后,可臭流氓越来越近,他的胸膛起伏着,眼睛像深潭在吸走他的神智,汹涌的气味扑鼻而来,那股热汽在烈阳下熏得余找找无法呼吸,他张大嘴巴,但每呼进的一口气都带着那股浓烈的气味,侵袭着体内的血液。

快跑!快跑!余找找拼命催促着梦里的自己,可梦里的自己一点不争气,只会瘫在那里看着那只手攫住自己的脖子。他像只小鸡被提到半空,对着臭流氓连抓带挠,而后小腹传来一股温热。

他被捅了,力量在流失,臭流氓松开手,余找找就跌落在地,他看着他蹲下身从自己身上撕下肉来,贪婪的填进嘴巴,血蔓在他的脸和手上,那双眼睛还在盯着自己,冷漠而高傲。

臭流氓终于掏空他的肚子,他站起身拔掉长矛,在烈阳下慢慢变成一个黑影。

别走,梦里的余找找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别走……

第10章

清一色的男人,大略三十来号,除了金酒十站着,其余各自坐在十来米长的会议桌两边。老的有年过半百,少的才二十出头,都是杀虫帮的大小领导或是头目,身家随手拎出来至少干儿八百万,出去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但在这里,他们都不许带保镖,只有金酒十身前的这一位,秃顶、肥硕,一身唐装,穿金戴银,浑身每个部位总有发光点。

落地窗外天际云卷云舒,隐约有乌云压顶,暗潮涌动的迹象。

“现在是换届的关键时刻,全国都风声鹤唳,江西帮挑这个时候找茬儿,要么是上头有人,有恃无恐;要么是艺高人胆大,算准我们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动静。”

罗瘸子夹着根软中华,烟丝浓烈的气味慢慢在他附近环绕,勾得一群烟鬼开始心痒,但也只有坐在他右手边第一位的男人敢公然抽出烟来缓解烟瘾。

几米外一个发稀肚鼓的老男人急切道:

“那就让他们江西帮欺负咱们?我手里可就只有这一个楼盘了,如果这个再保不住,像您说的,这种时候我们可很难再竞争到其他的工程。这可是一大笔钱!”

“一大笔钱?”另一个老男人也发话了,松垮的面部肌肉堆出一个不屑的笑脸,“老张啊,你是做白道生意的,号称头脑精明杀人不见血,怎么总找我们黑道的求救?从年初到现在,我没见你往帮里交过一分钱,你的本钱反倒都是我们凑出来的。兄弟们刀口舔血挣来的钱,你不给甜头也就罢了,现在还想我们替你拼命呢?”

“什么白道黑道?咱们都是一个帮里的人,你分的这么清楚,怎么个意思?想分家?”这位倒是个年轻的,说起话来雄赳赳气昂昂,专拿鼻孔看人,十分气盛,“刘经理,”他阴阳怪气道:“您混得久,资历高,那您跟我说说,往常你手下那些犯了事儿、进去的兄弟,都是谁找门路给捞出来的?光打打杀杀,闷头走黑路,上面的人,”他指着天花板,“给你面子?”

“小兔崽子,跟谁说话呢你?没人教过你帮里的规矩吗?才上来几天你就这么张狂,以后你还认得老大是谁嘛?”

金酒十在最前端冷眼旁观,那年轻人是个伶牙俐齿的,几句话就让年过半百的刘经理下不来台,频频往罗瘸子的方向看,却不是看罗瘸子,是看他左手边的第一位。

文质彬彬的贺转辉权当没瞧见他的眼神,面无表情的闭上眼,随即又很快睁开,看向他对面得意笑着的孙冶胜。

“好了,不要吵了,叫你们来开会,怎么来我面前斗鸡给我看么?”罗瘸子声音洪亮地制止了他们的争吵,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一串佛珠,椅子微转向右边的孙冶胜,“冶胜,你现在是副馆长了,该主持会议的时候也要尽点责任,我要不发话,你就看着他们吵?”

孙冶胜像个喷气的火牛,从两个鼻孔里窜出浓烟,谦逊得对罗瘸子笑着,可因为他眼距宽,又是趴鼻梁小眼睛,任何笑容在他脸上都透着种皮笑肉不笑的古怪。

“在这里只有您是老大,您不发话我哪敢说,不过我记住了。乌鸦,”他看向刚才狡辩的年轻人,“对待前辈要尊敬,以后不要跟前辈这么讲话。可刘叔你也不对,咱们都是一家人,干嘛总把白黑分得那么清楚,不要窝里斗嘛!”

刘经理哼了两声,别扭的转过脸没搭理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中便也有朝堂。

所谓的派系在这一瞬间泾渭分明,这三十个人里至少有五个公开站队,譬如说刘姓经理站的是闷头走黑路的贺转辉,偏贺转辉年轻俊朗,冷着脸不说话也就是公事公办的神态,一点儿看不出是流氓头子。

反倒是专攻房地产和借贷方面的孙冶胜更高高在上,时刻把“老子不好惹”的标签挂在脸上,更像是从地痞流氓里走出来的。

其余的……金酒十挨个人扫了圈,都他妈是投机倒把的墙头草,不到形势明朗,绝不公开站队得罪人。

“冶胜这话说的在理,切忌,不能窝里斗。”罗瘸子有六颗戒点的秃头在光线中闪了下,“那么你去处理一下楼盘的事,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件事一定要办得漂亮,别被人抓住把柄。”

孙冶胜自信地应下来,罗瘸子又道:“本来是想让你给徐大接风的,既然你要忙正事,那金子,”他的脸微微朝后面偏过来,金酒十立即躬身向前,听他吩咐道:“这里就你最闲,你去给徐大接风吧,论起吃喝嫖赌,你是这里的扛把子,好好招呼客人,别给我们丢份儿。”

罗瘸子这话说得亲昵,言语间透出对待儿子似的揶揄,会议室里的人都嘻嘻哈哈的跟着附和。唯独孙冶胜拿眼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金酒十抬抬眼皮,很是淡定地跟他对视,两人眼神中隔空对撞,一个比一个深不可可测,孙冶胜冷冷一笑,等罗哥说了散会,立刻抬屁股走人一帮人呼啦啦地站起来,挨个跟罗哥打了招呼走向门口,孙冶胜落在最后,他走到门口时还有几个老家伙没走,在门口被人众星捧月般夸来赞去,很是春风得意。

会议室最后就只剩下三人,贺转辉等人走光了才点燃一根烟,之前的孤傲冷漠一扫而空,吐个烟都吐的很郁郁不得志。

“不要闹情绪,”罗哥拍拍他的手,“孙冶胜只是暂时压你一头,名义上是副馆长,实际地位还在你下面。现在风声紧,他愿意出头就让他出,你小子手底下百十号人,还怕干不过他?”

“我知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您瞧瞧他那幅德性,”贺转辉手指着门口,面上浮现出极度的厌恶,“出来进去开着大奔带着三四个小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黑社会,这种人,不是给咱们添乱子么?”

“嚣张死得快,这道理你不是知道么,”罗哥全身放松,瘫在椅背上懒洋洋开起了玩笑,“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跟金子可多长点儿心吧,他要是哪天把我给拍死了,你俩可记得给我多烧点儿纸哟,记得千万多烧几个丫鬟给我。”

贺转辉和金酒十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罗哥又慢悠悠说:

“这几天你们准备一下,尤其是金子,让手下的人好好休息。楼盘什么的,不是大事,动不了咱们的根基。等徐老扒来了,金子你要准备好,缺人手让转辉给你补上,这个活儿——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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