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的伤愈合得很快,不过几天就结了痂。只不过结痂的地方总是痒痒。他又总是忍不住去碰痂。最后还没等痂自然脱落下来就自己先把它给解决了,留下了两块伤疤。开始看起来白白的,有些恶心。过了些时候伤疤就和肤色差不多了。方雪妍看着他的双膝,“这该有多疼!”想到那天海明威受伤的情形,现在依然有些害怕。海明威双膝着地,冲力让他在地上滑了好一段。那没有草皮的球场上又怎么能经得起他这么一滑呢?当时鲜血混着尘土一并流了下来。女孩和他一起到医务室把伤口清洗干净了,又涂了一层药水,他却还坚持着要回去看比赛,“他原来这么喜欢足球!”
女孩好奇的问他,“当时一定好痛吧?”
男孩摇着头,“其实踢了十多年的球,伤疤早就不计其数了,哪里还记得什么叫痛。”
老曹走出教室。教室里三秒钟后如约而至的开始发出细微的声响。由于明天去凤凰旅游的缘故,今天的晚自习也特别的不安静。细微的响声就好似无数只老鼠在你家沙发里啃东西。如果你正坐在沙发上,你一定会彻底的疯狂的。除非你和他们“同流合污”。
女孩背靠着男孩的桌子,将头靠近,低声说,“你什么时候开始踢球的?还十多年,你还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吗?”男孩也凑近了,假装发怒说,“你才小屁孩,我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踢球了。”
女孩有些惊奇。她从不知道男孩与足球的情结从他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真地去了解男孩,“那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弹吉他的吗?”
男孩得意的说,“五岁生日那天!”
女孩依然的惊奇,“你怎么知道的?你背着我做我的普查!”
男孩假装不屑的表情,傻傻的样子有些可爱,“以前你跟我说过,你说你五岁的生日愿望就是你爸爸教你弹吉。”
女孩突然回忆起五岁生日那天。爸爸妈妈牵着自己的手,在照相馆里留下五岁开始甜美的微笑。那天自己穿着淡绿色的连衣裙,照相馆的阿姨还给自己抹上了口红,打了浅浅的粉底。笑容在嘴角绽放开来。自己提起一个小小的木箱,活像一个小公主。当照相馆的阿姨说“一,二,三!”时,雪白的牙齿又一次微微露出在樱桃红的嘴唇里。拍完照,爸爸轻轻的将自己抱起,“我的小公主!”女孩从依稀的回忆里走到有些苍白的现实,眼眶中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悄悄的突袭了眼眶,差点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男孩发现女孩不说话了,看见她拭泪的动作,忙问,“怎么么?怎么了?你没事吧?”女孩转过头,看着不知所措的男孩。他这时才发现女孩迷离的眼神,因为强忍着眼泪此刻她水灵的双眼有些通红。男孩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女孩低声带着些许的哽咽说,“我想爸爸妈妈了,想小时侯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女孩的声音很小,教室里细微的声音此时却开始大胆起来。女孩把长长睫毛上的泪渍拭去,笑着说,“小时侯,爸爸妈妈还有我,总能开心的在一起。后来他们之间发生了好多事,感情变得越来越不好,直到他们离婚……”
男孩心中的情感也乱成一团。看着女孩一会哭一会笑,原来她的心里也藏着一些不曾流露的痛苦。只是他此刻并没有发现,他只是一味的心急,一味的担心,“我会让你开心的。”这一句话却堵在了嘴里。
他于是和女孩一样的回忆起往事,说,“有时候真不明白大人结婚时的承诺哪里去了。明明说好一辈子的,可是却只在这条路上走了一小半。”女孩认真地听着男孩的细语。男孩继续说,“小时候问妈妈为什么不帮我改名和妈妈姓,妈妈却说因为我是她和爸爸的。”
“妈妈依然还爱着爸爸。”女孩说。
男孩有些激动,“那为什么还要离婚呢?”
女孩笑着摇摇头,“我怎么懂,大人的事,比较复杂。还是置身事外的好。”天真的女孩,几乎忘记自己也是曾经美好家庭的一部分。
男孩点点头,“对,快乐就可以了。”
女孩笑着点头,开始对明天凤凰之旅憧憬起来,“明天下午几点的车?我还没有买东西。”
男孩说,“三点的。上午还要上课。真不晓得年级组怎么安排的,去旅游还来这一套。反正明天一定没心情上课。”女孩看着他抱怨的可爱神情,不由得笑了起来,“明天上午有一节体育课,一节美术课,你还担心什么?”说完又是轻轻一笑,“对了,我借你的《边城》看完了吗?”
男孩点点头。想起受伤的那些个夜晚自己打着手电筒在寝室熄灯后,手里还拿着《边城》认真地看着,“原来翠翠最后谁都没有嫁成。”女孩不同意男孩的观点,“也许后面嫁给了二老也说不定。作者又没有写二老永远都没有回来。”
他点点头。对凤凰又多了一层期待。期待在古色古香的吊脚楼下遇见像翠翠一样的女孩,“明天我们会是一辆车吗?”
女孩笑了笑,“是啊。你要记得明天上车前买果冻给我吃。”
晚自习下课铃响了。
两个人没有像以前那样急着离开。况且四月的天气,已经逐渐开始炎热起来了。只不过夜晚山麓的冷风让人感觉很凉爽。
教室里很快空了下来。除了他们,还有陈楚材和肖彤还在说话。四个人锁了教室门一起回寝室。海明威和陈楚材开着玩笑,“你和那个,不会是那个……”
陈楚材笑着忙摇头晃手说,“没有,没有!你呢?你不会和那个,那个了吧?”
海明威没有想到陈楚材反来一口,心中不由得紧张,“没,没。”忽然又接着说,“你会去凤凰吧?”
陈楚材点点头,“会,你呢?”海明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那看来肖彤也会去。”
陈楚材红着脸也这样说,“那看来方雪妍也会去。”两个男生接着哈哈的笑起来。两个女生牵着手,肖彤听见两人的笑声,反过头来问,“是不是在说我坏话?怎么感觉你们好像刚刚在叫我的名字。”
陈楚材又是摇头,“哪有,你耳朵有问题了,老人家。今晚好好休息吧!”
肖彤松开女孩的手向陈楚材打去,陈楚材大惊之下迅速的往一边跑去。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像个孩子一样。
走到女生寝室楼下面。方雪妍低声对男孩说,“今天晚上谢谢你陪着我说话。”
男孩笑了笑掩饰心里的紧张,“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们不是一样很好吗?”
女孩点点头,“明天见!”说完往楼上走去。
男孩也轻声说,“明天见!”看着女孩的背影渐渐消失,才转身与陈楚材一起离开。
上午上完课,海明威与谭云星一起去学校旁边的小超市买东西。
东走西走的,两个人都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好。海明威正因为昨晚的兴奋现在竟然发困起来,口中的哈欠打个不停,谭云星忍不住的说,“你小子是背着我昨晚修真去了吧?”
海明威笑了笑,轻轻在他的肩膀上敲了敲,“怎么会。我才不想像你一样做什么神仙。”
谭云星一边拿起一包薯片放到篮子里,一边说,“哎,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海明威又是打了个哈欠,“哎,我宁愿下地狱,也不要去修真。”
谭云星继续说,“算了,你是食古不化。”
海明威笑了笑,问,“到底要买些什么啊?我都不知道我们要买什么,在这里转了这么久,什么都没买似的。”
谭云星“靠”了一声对他说,“没看到我买了薯片。”
海明威看着篮子里两包薯片,无奈的说,“我们一路上不会就是两包薯片完事吧?”
谭云星眯着眼睛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陶菲菲她们应该会买好多东西吧。”
海明威从架子上拿了一包巧克力,傻笑着看着他问,“你不会是想吃她的东西吧?”
谭云星说,“有什么不可以?增进情谊嘛,正好和她多多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