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家小商店,女孩忽然说,“等一下。”说完就跑进商店。男孩撑着伞,看着伞外的雨,独自又发起呆来。直到女孩从商店里出来。
男孩好奇的问,“买什么?”
女孩拿出糖果,笑着说,“黑妞糖。吃吗?”
男孩客气的摇摇头,虽然他也很想拿一颗。
女孩放了一颗蓝色的软糖到嘴里,露出甜蜜的微笑。
这是属于甜蜜一家四口的难得的家庭晚餐。吃了一个星期学校少油少肉的伙食之后,今晚终于可以发泄自己的食欲了。男孩这样想。
妈妈忙着给孩子们夹菜。看着男孩狼吞虎咽的架势,笑得更加开心了。
爸爸最先吃完,说,“等下吃完饭,我们一家人一起去散散步吧。”
妈妈连连说好。男孩说,“刚刚还在下雨。”
妈妈说,“雨停了。天气预报说明天是晴天,晚上应该是不会再下雨了。”
男孩没有办法,低声的抱怨,“还准备今晚在家打魔兽的。”
妈妈于是早早的把碗筷洗好了。男孩兴奋的冲着热水澡。这种感觉一般都要隔一个星期才能享受得到。所以直到妈妈开始催促的时候,男孩才开始往身上打肥皂。
下过雨的街道显得十分干净。偶尔可见几片落下的香樟叶,死死贴在地上。三月夜晚的微风缓缓的吹着。女孩走在爸爸妈妈之间,男孩则走在前面,听着一家人的谈话。
女孩一只手挽着爸爸,一只手挽着妈妈,说,“学校下个星期会举行足球比赛。”
妈妈说,“明威有参加吧?”
女孩点点头。妈妈又说,“要他认真读书就可以了,还参加什么足球赛。”
女孩说,“他是主力!”
爸爸看着妈妈,笑着说,“男孩子喜欢运动挺好的,闷在教室里看书也不见得好。”男孩不禁开心的一笑,又继续听着。
女孩开心的诉说着这些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一切故事。似乎女孩始终都是开心的微笑去迎接每一分钟。男孩想象着女孩说的每一件事。看着街道旁一排的路灯,越往前看去,路灯越像萤火虫淡淡的光芒。抬起头去看乌云遮蔽的天空,没有璀璨的星空,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其实海明威的生活并不是没有方雪妍的丰富。只是他,还不懂得怎么样去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往往想表达的时候,又总是碰到钉子。有时候,男孩对女孩有种崇拜的感情,只是他自己并没有发觉而已。
男孩一脚踢开街上的一个易拉罐。妈妈严肃的说,“鞋子不用洗吗?”
海明威一阵脸红。女孩笑嘻嘻的继续说着。爸爸走上前,把手搭在海明威的肩膀上,说,“什么时候开始踢足球的?”
男孩得意的笑了笑,“幼儿园的时候就开始了。”男孩很自豪,这似乎是他最值得骄傲的资本。
爸爸惊讶的说,“哇,那应该有十年了。“男孩骄傲的点点头,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有足够的自信。
“那怎么不进校队?我记得你不是校队的。“爸爸继续问。
男孩收起笑容,想起往事,心中有些难受,说,“妈妈不同意。”语气中带着抱怨,带着不理解,也带着无可奈何。
爸爸“哦”了一声,表示了解。又拍拍男孩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安慰的意思还是鼓励的意思,说,“没关系。不是还有年级足球赛吗?还是有自己一展拳脚的地方不是吗?”
男孩没有回答,只是说,“反正高二的时候我一定要进校队。”男孩突然想起唐慧婕来,想到,“她那时已经是体育部部长了。”可是只是一个念头,接着这个念头又如烟消云散一样立刻消失在脑海里。
爸爸也点点头,问,“不打篮球的吗?”
男孩摇摇头,倔强的说,“只喜欢足球。”
爸爸笑着说,“原来你对足球这么死心塌地。呵呵,好,下次我们来单挑。”
男孩笑着连连点头。男孩又回头看了看后头的妈妈和方雪妍,两个人手挽着手,正说笑着。
爸爸突然说,“其实我们这一家还真算是有缘分。相处得这么融洽,这是我最大的成就。”
男孩点点头,又听爸爸继续说,“你的名字叫海明威,你是知道为什么的吧?”
男孩依旧点点头。男孩之所以叫海明威正是因为妈妈很喜欢这个美国作家,又机缘巧合与海明威的亲生父亲相识相爱,这才把孩子的名字叫为海明威。
爸爸继续说,“我的爸爸,就是你爷爷很喜欢《老人与海》这部小说。”
男孩有些吃惊,问,“是美国作家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吗?”
爸爸点点头,“嗯。”男人的目光移向远方,看着迷离的路灯,迎着三月的冷风,眼神里透着伤感。
男孩没有发现男人伤感的眼神,继续问,“那你爸爸现在在哪?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爸爸笑着看着男孩,说,“在另一个城市。”
男孩点点头,不再说话。
爸爸回过头看了看妈妈,又对男孩说,“她们还真像是一对母女。”
说着跑过去牵起妈妈的手。女孩悄悄地松开妈妈挽着的手,走到海明威身边。
男孩问,“刚刚和妈妈聊什么呢?看你们聊得那么开心。”
女孩没有回答,调皮的反问,“你很关心我们的话题嘛!刚刚就看到你总是回头看我们,是不是心里有鬼?”
男孩一脸无奈,又笑着说,“这哪跟哪啊?你们不会在说我吧?”
女孩侧过头去,只是笑着。男孩突然想起今天音乐老师布置的任务,又说,“那个,你那个下个星期五的音乐课,……,音乐课怎么办?”
女孩这才把脸侧过来,“嘻嘻”一笑,说,“当然是唱呀!你,不会是怕吧?”
男孩不愿轻易服输,说,“谁怕了?”可是他心里确实有点怯场,又说,“我们找几个同学一起唱好不好?”
女孩依然笑着,“好呀,你说喊谁?”
男孩立马说,“邹宇和冯昊。”
女孩摇摇头,说,“怎么都喊你们寝室的?还是喊肖彤和陈楚材吧。要照顾新同学。肖彤已经和我商量好了。”
男孩忍不住开心,“好,好!那我们唱什么?”
女孩假装很生气,说,“你看你,什么难题都留给了我。”说着互相一笑,又继续说,“我想过了,唱《同桌的你》。我想在那节课上弹吉他,你说好吗?”
男孩连连点头,“好,好。”
女孩不禁笑出声来,学着男孩说,“好,好。”
男孩无语。他又往后看了看,爸爸妈妈正牵着手,也是笑得那么开心。心里似乎经过一阵花香微风,一种不知名的感觉游遍全身。
一家人,随着三月初春的晚风漫步回家。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走过。星期日,天空如约晴朗。阳光温暖的洒在都是曾经被阴霾笼罩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再为避风避雨而匆匆急行。相反,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放慢脚步去感受这久违的温暖。
海明威与方雪妍不得不在下午回到学校。
一到学校唐慧婕就找到海明威并且告诉他星期二的足球赛十班对阵的是七班。海明威有些激动,导致晚自习的时候被老曹训了一顿,可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星期天的晚自习一般都比较热闹。悄悄话从各个角落传递在教室里有着些微凝重的空气中,海明威与龙明浩热烈的讨论着星期二美妙的比赛。两个人意见一致时,总是用极小的声音释放最火暴的情绪;意见不一致时,总是能争个面红耳赤。但是由于两个人天生就是“黑人”,所以面红耳赤的状况很少被人发现。这样的状况直到有一个男生轻轻敲门进来,用很有磁性的声音说,“请问谁是方雪妍?”
海明威将惊讶的目光移到女孩的背影上。女孩轻轻站了起来。“请你出来一下好吗?”那个男生很有礼貌的笑着说。女孩随即跟了出去。一阵安静之后,那些声音又死灰复燃。
龙明浩问,“怎么回事?”
海明威也是搞不清状况,“不知道。”旁边的唐慧婕突然说,“那个是学生会副主席,七班的毛翔羽。”
龙明浩又问,“喂,你这么清楚人家的状况。”
唐慧婕“嘻嘻”一笑,“我怎么也是学生会的,怎么会不认识他呢。他可能是对方雪妍有点意思吧。”说完露出一个另人难懂的笑容。
海明威惊了一下,但又立刻掩饰的笑着对龙明浩说,“别说这些了,我们继续讨论比赛的事情吧。”
龙明浩点点头,又继续和海明威讨论起来。
方雪妍直到第一节晚自习结束才回来。海明威急着问女孩发生什么事了。女孩淡淡的一笑,说,“他要我进文艺部。他说他看过我的资料,觉得我的情况很好。”
男孩一阵释怀,笑着说,“那不是很好吗?你答应没?”
女孩又继续说,“我跟他说我考虑一下,他说可以。星期二晚自习的时候给他答复。
男孩点点头,想到刚刚的毛翔羽,说,“你星期二要记得去看我的比赛。”
女孩连连点头,笑着说,“放心吧。我会去的,你要加油。”
晚自习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过。有时男孩也会想,生命也许就是这样。因为一些件事劳累、兴奋,因为一些人而悲欢喜怒,于是年华悄悄融进那些事、那些人,直到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