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依然响,雨依然急,她突然不怕了。
然而瞄到韩一身上,淋得浑身是水,她惭愧地低下头。人家忙了一天,还得找上山收她的烂摊子。
“相公……”她羞愧嗫嚅,叫风雨声盖过去,韩一没察觉,轻松扛起黑妞,牵扶她走向山上。
山路受雨水冲刷已然模糊难辨,但原婉然看出来,韩一反正不按山路走,他一路避开较高较密的树木,在山林间东拐西弯,看似无头苍蝇乱转,步履却很坚定,像走自家屋宅一般。
不多时,前方隐约出现一座山洞洞口。
韩一放下黑妞,拍拍牠屁股,黑妞便一溜烟冲进山洞。
原婉然和韩一才进洞,突然后方洞外不远处一道闪电劈了下来,雷光炽亮照进洞穴,把她和韩一肩并肩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雷声震耳欲聋。
几乎是同时,韩一的影子扑上她的,她来不及反应,便倒在地上叫韩一压得密实,说时迟那时快什么物事咻咻破空划过身畔。
“阿婉,”当她如梦初醒,就见韩一拉她坐起,扔开她的斗笠、蓑衣,目光如炬搜索她全身上下,连声问:“没伤着?”
原婉然正要问刚刚发生什么事,又一记雷光闪过,洞内几尺跟着大放光明,照亮韩一颈子左侧一道两寸长口子,鲜血淌流,一截起码两指粗、露出四寸长的碎木片扎在他肩头。
第十一章:我害了她
韩一受伤了。原婉然大骇,泪水夺眶而出。
韩一轻抚她头心,“打雷不怕。”手势和声音一般地平和,却也一般地略显生硬。
原婉然摇头,欠身跪坐,掏出帕子摀住他血淋淋的脖子,“你这里,还有肩膀……”
她正疑心韩一如何受的伤,这时黑妞嗅出血腥味,似乎晓得主子出事,也忘了怕雷,绕着韩一打转。
黑妞跑来跑去,引得原婉然分神瞧了瞧,便留心身旁地上散落本来没有的树干碎片,再把刚刚的落雷往一处想,大致明白了:天雷劈树,树干四分五裂射出,韩一应变快,以肉身护她。
韩一微侧脸,瞥见木片扎肩,倒是无动于衷,比面对她哭泣泰然许多。“不怕,小伤。”
原婉然憋住眼泪,尽力抑下哭音。“嗯,我不怕。”
她不谙医道,那么起码要镇定,不扯韩一后腿,尤其忌讳哭,几次下来,她发觉韩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
“你的伤该怎么办?”她问。
“脖子皮肉伤,无碍,先按压止血,扎伤下山再说。”
因为扎伤处血水不多,她试探问道:“要不,先拔出木片包扎?”
“留给大夫处置,贸然拔了,保不定大出血。”大抵她表情明显忧惧,韩一立刻又说:“不怕,只是预防万一。”
原婉然深恨自己上山连累韩一,但悔恨无济于事。“现下有我能做的事吗?”
韩一思量片刻,道:“阿婉,我受伤,赵野必然猜疑到妳头上,倘若他为难妳,妳告诉他我不准。他若不信,同他说四个字:‘迎刃而上’。记住了?”
“嗯,我记住了,‘迎刃而上’。”原婉然转瞬品出不对,“为什么你不跟他说?”
这以后她照顾韩一必然寸步不离,赵野找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