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魏非不愉快又乾脆的分手,都已将近半年,她硬着心肠连一通电话、一个简讯都没发过去,而魏非也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音讯全无。
是吧?分手就该是这样,乾乾净净彻彻底底的,一拍两散。
只是,为什幺心里还是有些什幺东西,不成形、却沉甸甸的堵得她心慌?
像没清理乾净就结痂的创口,在表皮黯淡坚硬的包覆下,还在流动着缓缓腐败的伤。
捷运刚好停在她以前上班那一站,谢孟楠鬼使神差的下车,站在巍峨的办公大楼大门口,面对正中午熙来攘往、三两成群聊天谈笑着正走出大楼準备用餐的白领OL,穿着牛仔裤还踏着布鞋的谢孟楠,站着发了好一会呆。
一个月前,她也是这群光鲜亮丽女子的其中一员。
曾经每天和同事上班时偷传skype给刚发过飙的老闆取绰号;时常加完班后走出大楼只见满街缤纷霓虹,一回家体力只剩卸妆换衣,然后就是砰一声倒床,发出幸福的叹息;偶尔和公司里几个感情好的姐妹淘约好大餐、夜唱、泡温泉……
几个姐妹淘在她离职后打过电话给她,但谢孟楠只是敷衍应付地带过,再加上这阵子年关到了公司太忙,几个姐妹也不大有余力跟她联络。
她倒是刻意不跟旧同事联繫。
因为,她们都知道谢孟楠还有一个魏非,也以为她的离职,跟魏非的人生规划有关。
昨天,前同事Peggy还在话筒彼方压低了声音问她。
「孟楠,妳老实招来,小洁她们都在猜妳离职是不是因为,肚子里有了啊?」
谢孟楠沉默半晌,最后决定别破坏姐妹淘们替她编织的幸福想像。
「没有,少三八,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骗谁,还没领年终这幺突然就走了,不像妳的风格唉孟楠!唉唷,老闆车回来了,不聊了不聊了,过完年后大家再出来聚一聚哦!拜拜!」
「好,拜拜。」
跟魏非有关的话题,就是这样被她笑着带过,而关于她离职的原因──直属上司性骚扰的情况──她也只是写了密函寄给公司更高管理阶层,并没有四处宣扬。
毕竟,众所周知那混蛋是董事会安插进来的人,背景硬得很,就凭她一个人,怎幺踹得动他的地位?
她顶多也只能踹得他几天不能走路,然后在他反控自己伤害之前,摸摸鼻子先递辞呈罢了。
挂掉电话,谢孟楠才发现自己笑着掉了泪。
不,不是因为委屈,她又没有做错什幺,哪里委屈了?
谢孟楠擦擦眼泪,告诉自己;只是因为女人每个月总会有这幺几天,情绪上特别脆弱罢了。
每个月总会有这幺几天嘛,不巧,就是这两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