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到了账的团长,自然也是非常积极的,就是演技略显浮夸。
不像艾尔那么真情实感。
他夸张地拽着帽子,大声说:“哦,费诺大人,原谅这个小伙子吧,他只是财迷心窍,并不是真的欺诈犯,他是本地的农户,可不是来历不明的海盗。”
“拿假冒的东西欺骗顾客,这品德实在低下,在迪曼,这样的人,是要被砍头的,我出于对贵国的尊重,不砍他的头,但不能轻易的饶恕他。”费诺用迪曼话,徐徐道来,一边的侍童则大声的翻译成梅里特语。
团长继续演得十分着急的样子。
直到傍晚烈日已经把艾尔晒得头晕眼花。他的双腿也有些僵硬酸软了,他心想,是不是该放我了?
但费诺却还是不紧不慢的去吃饭。留下他孤零零被竖在渔场门口,围观群众也就关注了他几十分钟就觉得没有兴味了。陆陆续续走开做活。毕竟看着一个人竖在那里不动也没什么意思。
寂寞的艾尔不用演戏,只能无聊的忍耐虐待。
“啊,坚持,想想迪曼的金币!”太阳落山,他开始肚子饿。
“费诺呢?团长呢?怎么都不见了,谁给我送个饭?”
双腿颤抖的艾尔忍无可忍了,他开始喊叫:“喂!有人来吗?谁来放开我!”
他开始扭动,难受得挣扎,他的腿已经没有知觉,手腕也开始撕裂般的痛楚。经验告诉他,这么绑着固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久了可是能伤害肢体,如果这么搞到半夜,就算自己这强悍的身体素质,也得废了。
于是,艾尔有点生气了,就算是为了逼真吧,也不能真的弄到伤残吧?
“嗨!人再哪儿!”他虽然有点中气不足,喊的力气还是有的。“嗨!放开我!费诺你这个混蛋!”
这时候的艾尔,皱巴巴脏兮兮的衬衫上都是汗渍,胸口被扯开的一块,被太阳晒得通红,夜晚降临,又被虫子们光顾,所幸他被架的高高的,而当他将要喊出来费诺背信弃义之类的话之前,一个黑衣武士出现了。另外一个武士搬过长梯,让这个武士上去,皮囊里的水浇在精疲力竭的艾尔脸上,又捅进他嘴里。武士在他耳边用生疏的梅里特语说:“大人说了,你得再熬一下,要虚脱了才像真的,放心,不会废掉你。你昏过去,就把你放下。”说完也把水喂完了。
艾尔刚要表示抗议,被黑衣武士往嘴里塞进一个布团,布团堵住了他的吼叫,于是彻底断了他求饶之路。
“哦,不,我后悔了!该死的,这是真的要死了好吗?这样要出人命的啊,费诺这个流氓,暴徒,傻X。他怎么敢??”然而艾尔从筋疲力竭和痛苦的肉体中油然而生的恐惧,则蔓延开来。他突然想:“哦,如果真的杀了我,那团长可以独自分到钱……费诺也少一个人知道他想藏起的真相。”
“呜呜呜呜呜!!!”艾尔这回真的着急了,用最后的力气挣扎起来。
而黑衣武士们不为所动,就这么撤走了。鬼知道他们是来负责杀死他的,还是在昏迷的时候拯救他的……
夜渐渐深了,艾尔的挣扎也停止了,他真的没有力气了。于是陷入了绝望中。
“我,要死了吧……天啊……我怎么会这么蠢。”他迷迷糊糊地想着。
而远处在阴影中看管的黑衣武士,则看看这位很拼的年轻冒险家似乎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寻思着要什么时候去放下他,但这些训练有素,身体强健的侍卫,对于肉体的忍耐极限有深层认识,跟艾尔的标准肯定是不同的。这不得不说是个悲剧。
艾尔终于失去了意识。
几乎就在同时,黑衣武士却似乎以杀戮者的本能,觉察到了什么。立刻抽出了弯刀。
两个武士没有问“谁?”之类的蠢问题,暗无声息地同时靠近动静的源头。
而黑夜的树丛中,闪出一双绿色光芒的,兽类的瞳孔。
要问濒死的体验,艾尔可不是
第一回了,他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看到了光父的天堂,但是,他总是舍不得这多姿多彩,新鲜刺激的现世,还是坚决的回来了。
一如既往。
似乎有谁在呼唤他。啊?
绳子被利爪抓断的同时,艾尔从木桩子上掉了下来,他没有结实摔在地上,而是被一个轻盈,庞大,敏捷的身躯接住,皮毛蹭着他的脖子。他本能的环抱住野兽的脖颈,没有因为颠簸而掉下来,直到被粗暴的甩到地方。
“水……”艾尔张开干裂的嘴唇,意识不清地说。
他被很轻易的抱起来,一个带着草药味道的水壶口塞进他的嘴里。但他提不起意识吞咽。舌头黏在了天花板上。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翻着白眼,努力睁开眼睛。
拯救者托住他的脸,自己把草药汁喝下去,然后俯身喂进他嘴里。
舌头捅入干涩的口腔,唾液和汁水瞬间滋润了全部的粘膜。
艾尔饥渴吮吸着,总算把那些救命的甘露咽入了喉咙。
接着他咳呛起来。
“咳咳咳……”睁眼就看到火光莹莹。自己躺在一个临时营地里,脑袋枕在结实的手臂里。他看到一只大手伸过来,摸了摸他满是冷汗的额头,撕开了他的衬衫。
艾尔认出了这个野蛮人——这里丛林中的土著,赤身露体,这个家伙,脸上有红色图案,比较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