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目不转睛地看到道士走了两步,拣起衣服,打算穿回去。他探手过来,抓住他脚踝:“下来吧,道情,到水里来。来吧!”
被轻声呼唤着名字。张道情再次叹气:“灯芯,别像哄猎物那样,把我哄下水,我会觉得你想吃了我。”身无长物,把自己丢进有鲛人的池子……若非他艺高人胆大,是不会考虑的。
“我为什么要吃你?鱼要好吃多了,而且你救了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人鱼说。
张道情笑了,他想起了师傅的五色鹿,也是治伤之后,徘徊不去,十分依恋。他点点头,一下滑进水池。
海水因为水灵阵的关系,微微晃动着,张道情滑下水去,才感觉到西瓦尔在水中不可思议的灵活,水池的深浅大概在一人多高,并不会没顶。张道情划着水,人鱼在他周围转了一圈。
“灯芯?”
人鱼倏忽转回他正面,从胸口的水下浮了上来。他们的脸近在咫尺。水珠从西瓦尔黑色的头发上滑落,从光洁的额头眉弓上滚落下来,在长长的睫毛上坠成了珍珠。
张道情看着他,笑了笑。
人鱼也笑了,他的手掌抚摸着张道情的脸,那是温热的。带着水珠后,也十分光滑。人鱼的手掌探索着,从那没有薄膜的耳朵,到红润丰满的嘴唇,以及雄性的平坦的前胸。
“道情……”人鱼在他咫尺间翻着尾巴,游动,尾巴似有意似无意的搔动着张道情滑动的脚踝和小腿。
“我没有含着灵珠,不要把我拖到水下。”道士踩着水,吩咐道。
人鱼做出一点不高兴的神情,问:“我不会的,但是请不要拒绝我。”
道士困惑地看着他。
人鱼贴近他慢慢的嗅闻,西瓦尔觉得人类的味道跟人鱼很不同。但还算可以接受。虽然被巴诺卡弄伤的回忆让他现在都对交配享乐泛恶心。但人类还算好…道情看起来温顺而友善,很像先王带给他的感觉。
“我的伤好了。”人鱼说。
道士:“恩,似乎是。”
“这里也好了。”人鱼抚摸过脐囊,那里已经消肿,里面的器官也都各司其职,除了愈合后留下敏感和淡淡的麻痒。让人鱼想要抓挠摩擦。
道士觉得鲛人跟人类不同,没什么羞耻之心:“恩,果然装在身体里,比较不容受伤?”
他的大腿蹭到了金色的鱼尾,那看似美丽实则粗糙的鱼鳞犹如甲胄,带着一点野性,道士避开,人鱼却不满意地摆尾贴上去。几乎嵌入了道士的腿间。
由于身上没有衣服,这触感让道士感觉异样,但他还是没有多想,只觉得这鲛人大概是与同伴嬉戏习惯了,跟驯养的灵宠一样不避亲昵异族……或者,当自己做珊瑚礁石一般,而人鱼自有自己的行动方式,滑腻的看起来柔软的人类身体,在不经意地躲闪着,就好像鱼儿从自己的捕猎中脱逃。但既然自己的速度远远超过鱼儿,那就不用着急穷追不舍。等鱼儿放松警惕,再一击而中也可以。所以他容忍张道情游开,他只是慢条斯理的跟上。
张道情游了几下,见人鱼几乎身形不动就跟了上来,在水里倏忽来去的。甚至潜到他下面。尾巴上的背鳍扫到他赤裸的小腹和敏感的腿根。
张道情于是只好原地踩水:“灯芯,不要这样顽皮……”
人鱼浮出了水面,令人窒息的俊美面孔在水波的倒影下好像梦中才能看到的景色。
张道情踩了两下水,却踩到了对方的尾巴。人鱼用自己硕大的尾巴托起他的脚掌,似乎让他可以站稳。
张道情怕踩得他沉下去。人鱼却一把搂住他的腰:“不要用力,我带着你游,道情。”
说完,立刻窜了出去。
道情伏在人鱼的胸前,人鱼仰泳前进。窜得飞快。一眨眼就绕着池子转了一圈。
道情若非身有武功,早就被弄晕或者呛水了人鱼停下来,笑着看他:“我们明天可以到海里去,我带你游。”
“你的伤还没好……”
人鱼说:“我多游泳就好了。”他还要再来一次。道士赶紧抓住他肩膀:“不,不,可以了。我会头晕。”道士觉得水遁术都没那么刺激……
他脱开人鱼的怀抱,觉得刚才有点奇怪,人鱼的皮肤摸起来冰凉滑润,但有的地方却一片火热。但是大部分在水中,他看不清。慢慢游到岸边,道士伸臂拿过布巾擦脸:“明天带你下海吧,这里是绿翡翠海了,你确定安全了吗?”
人鱼想:“巴诺卡不可能带着族群搜索海洋的,她们还在蓝宝石海东面。附近只有海豚。”他一边转圈游动,一边点了点头。
张道情从人鱼的亲热挨蹭下,好容易摆脱出来,他支撑住岸边的木栅栏,哗啦上了岸,比起平时的从容,似乎动作有些太迅速了。
人鱼在他身后望着他赤裸的后背,光滑无暇,两条下肢的后面有丰满的肌肉和深深的沟壑。人鱼觉得,这里很不同的,但看起来跟雌性的泛着红晕的脐囊缝隙一样诱人,但是,似乎雄性人类没有脐囊,他们只有一个排泄口,而最弱的精囊居然就这样毫无保护的裸露着,通常衣服也起不到保护作用,除非是铠甲…恩,这看起来跟邀请没有区别,无论是捕食的邀请,还是交配玩耍的邀请。
雄性的本能让已经蜕变成熟的西瓦尔逐渐感觉到焦躁,他被巴诺卡抓住直到逃出来,已经过了一个月圆了,他感觉到自己受伤的器官迅速的愈合,几乎好像是等不及了似地,完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感觉。现在,跟这个人类厮磨一阵后,脐囊也开始了充血。里面的雄蕊微微的压迫内部,让人鱼不停的游动着,好给身体降温。
这人类……他刚才的挑逗是无心的吗?人鱼哀怨的想。
擦干净身体,看到人鱼很奇怪的在水池里转圈。张道情问:“你怎么了?”
“恩。不。没什么。”年轻的雄王还没有跟妻子们正式的相处过,何况是个异族呢。他想:先王如果说更多人类的事情给我听就好了,这样我就知道怎么做比较能让他高兴,而我也舒服了。
张道情回了客舱,他有些累了,迷糊着睡着。梦中碧蓝的海水中金鳞闪动。似乎有些幽暗混沌,但皮肤身体上,那种被摩擦,碰触的感觉太鲜明真实,他几乎是被吓醒的。睁开眼,定了定神,才只半夜,他暗自苦笑。难道是人类天生对鳞须水族的惧怕,让我做了乱梦?
他不再睡了,起来打坐,到他的修为,睡眠打坐都是一样的,但今晚不知怎么的,心烦意乱,竟然进不了半梦半醒的太虚境界。身体有些微微的潮涌翻覆,那是很久不曾出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