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泰达的心七上八下。
想起她就愧疚,说的正是许泰达。自从在中央公园见到海东后,他都活在愧疚中。
三十多年来,他曾经多怨敏之无情抛下自己,尔后就有多么怨恨自己。
如果能坚持再找找,再多相信一分自己和敏之的感情,他和妻子或许不会有三十于年内的分别。现如今,他也已白发丛生,他的敏之,又在哪里?
“你不要瞎想,我和你奶奶失散,都是战乱作祟……”
宝镜眼中的讥讽毫不掩饰,使得许泰达自欺欺人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穿着校服,一脸青春逼人,神似少年敏之的亲孙女,将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摊开在他面前,一面古朴铜锈的铜镜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
这面镜子,许泰达丝毫不陌生。
是妻子的陪嫁,陆家家传之物,三年前,在陆枚手中重新出现,如今还被他妥善收藏着。
怎么会有两面一模一样的古铜镜?
“是不是很眼熟?两面一模一样的镜子,你能分清真假吗?连镜子的真假都分不出,你又能保证自己看清楚了人心善恶么。”
许泰达从宝镜手中拿过太阴镜。
从陆枚手中得到的,和敏之孙女儿亲自拿出来的,孰真孰假,已经不言而喻。
宝镜没有让他过多缅怀,伸手取回了太阴镜。
“此镜,名太阴,是两广陆家传承了数代的宝物,也是敏之奶奶留给我爸爸唯一的信物。爸爸珍重万分,在我出生时,甚至给我取名宝镜……三年前,忽然有神秘买家想要收购这面古铜镜,我们自然不肯。谁也没有想到,当年元宵之夜,我在蓉城灯会上被人绑架,若非被我师傅的人救下,等待我的可能就是镜丢人逝!”
孰真孰假许泰达刚弄清,他心里想着大概是陆枚找人弄虚作假伪造了一面太阴镜,听宝镜所言,却还有隐情。
少女的声音在秋风中清冷如玉,娓娓道来,所述的内容格外引人入胜,连警卫员老张都听得入迷。
若是个传奇故事,那宝镜无疑是称职的评书先生,可事情若发生在自身,那就是惨然的经历。
“我师父是谁呢?是全国闻名的古玩大师,也是蓉城袍哥堂口的圣贤二爷,资历足够高,才能调动袍哥们,将我从绑架者手中救出。在那之前,我恰巧在古玩鬼市买下一面造假的太阴镜,绑匪夺走了假镜,我师傅带着人追击到蓉城锦江宾馆,上百个袍哥将宾馆围的水泄不通,我以为会抓住绑匪,哪知绑匪却在部队士兵的护送下安然离去!在那之前,包括我的父亲,谁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会被某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认为是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