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扬轻叹了口气，在心里笑自己的不争气，抬臂环住她的肩缓缓说道，「因为我们太像了，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地被对方吸引。」
「太像？」
「嗯，我们都很假。」舒扬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们都一直戴着面具，隐藏住那个脆弱的自己来面对这个世界。」
程宥宁没有反驳，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妳用豪迈、用若无其事、用故作轻鬆来掩饰心里的不安与脆弱，久而久之，我想妳自己也忘了那到底是妳的真实性格还是装出来的保护色。妳其实装得很好，但还是被我发现了，因为我跟妳是同一种人，我知道我们在想什幺。」
程宥宁伸出食指按住他的嘴角，轻轻往上提了提，「你的面具，就是这张笑脸吗？」
「嗯。」舒扬点了点头，「一个人微笑时，比发怒时更让人看不出情绪。当你总是笑着，别人抓不住你的把柄，你就可以隐藏住自己的心思，站在这道防护墙后冷眼掌握全局。」
「这样活着，不累吗？」
「累啊。」他望着她，毫不隐藏自己的软弱，「但是能怎幺办，总还是要活着。」
程宥宁低应了一声，静静地等着他继续开口。她不是不好奇他的故事，但若是这幺容易启齿，他又何必一直戴着面具过活呢？
过了一会儿，舒扬一边抚着她柔软的头髮，一边回忆似地缓缓开口，「外界一直以为我是富二代，拿了家里的钱出来开公司，但其实我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
他顿了顿，微微一笑，「听了不要吓到，我不只没有个有钱老爸，我爸到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
儘管程宥宁早有心理準备，还是不禁微讶地抬起了头。
「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被陷害入狱的主角父亲，我爸他是真的犯了罪。
从我有记忆以来，就知道他在吸毒了，监狱来来回回进出了不知道有多少趟，在监狱待着的时间都还比在家里长。
到了我十三岁那年，他被朋友哄骗一起去贩毒被抓到，是一级毒品，所以判得很重就这幺一直关到现在。
因为我有个会吸毒、常常被抓去关的爸爸，从小周遭的人都一直戴着有色眼镜看我，认为我将来也一定会学坏。可能我就是天生傲骨吧！偏不想让他们说中，不想被他们看轻，不想让他们认定我的未来就只能跟我爸一样是一滩烂泥，所以这些年我死撑活撑，告诉自己一定要往上爬，爬得比那些瞧不起我的人都还高。」
他说得平静，程宥宁却听得心惊。和他相处这幺一段时间以来，完全察觉不出他是个来自这样背景的人。虽说不能以偏概全，但不能否认成长环境对一个孩子的人格发展确实有很大的影响。儘管他内心仍有着这些不为人知的伤，然而他能如今天这般正向健康地长大，的确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你做到了。」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侧头靠在他肩上柔声开口，「而且做得很好。以后在我面前不用勉强自己挂着笑脸，做最真实的你就好了……我会保护你的。」
「嗯。」他垂下头，埋首在她带着体香的颈间，浅浅地笑了开来，「放心，妳让我笑不出来的时候永远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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