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跟你说过的啊,我没骗你吧,你妈挺开明的。”
易清没说话,龙天羽又道:“我觉得你爸应该也挺好说话的,过一阵子我再专门去看趟老爷子。你爸除了喜欢画个画,平时还有什么兴趣爱好没,比如……”
还没说完,已经感受到旁边人朝自己看过来时冷冽的眼风,龙天羽适时地打住了话题,转而问道:“过年会回来吗?”
“说不定。”
“到时要不要我过去陪你?”他深深吸了一口,将烟雾吞了进去,辛辣苦涩的味道呛得他胸口直发闷。
易清转头看着他,把手中的蔷薇捏地紧紧的。
龙天羽也转过脸去,双手伸过去,环过易清的肩膀,伸手把落在他肩头的一条蔷薇枝折了下来扔在地上,尔后又坐回原来的样子,笑着对易清说道:“我就说说而已,你别拿这眼神看我。我们这行的,过年时期是最忙的时候,我就是想陪你也怕抽不出时间过去。”
“这么忙?”易清低着头看龙天羽扔在地上的那截蔷薇枝,要是再早几个月折下来,插在花坛里,倒还可以成活的。
龙天羽把烟熄灭了,叹口气:“你要真不回来过年,我总会过去陪你的,年三十,不想一个人过。”
易清听着他的话,拿着枝条的手不由得用了一下力,有细小坚硬的刺马上穿过薄薄的皮肤刺指腹里,尖锐的痛。
他把手指上的血不动声色地擦在了叶片上,然后将枝条扔进了黑暗里,双手揣进口袋,站起了身,跺了跺脚:“挺冷的,回去吧。”
龙天羽坐在石凳上没动,抬头看了看天:“新闻说这个月会下雪,应该不远了。”
“哦。”
“巴黎那边很少下雪吧?去年你在家的时候,这里也就下了几场小雪。听说今年会有大雪。”
“嗯。”
“会不会聊天啊你。”龙天羽终于站起来,走到易清旁边,右手很自然地伸进易清披着的外套里,握住了里面的手,“就这么不想和我多待一会?咱俩有几个星期都没见过面了。”
易清揣在口袋里的手往外抽了抽,动不了,他试了一阵,便也不再挣扎了,任龙天羽和他并排走着握着他的手,两个人朝屋里走去,“几天前才见过。”
“在哪?”一时没反应过来。
“巴黎。”
接着,两个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都快走到小路尽头了,龙天羽才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我和亮子几个去巴黎接你的那次吧。咳,想半天了都,总算是记起来了。”
“嗯,是你脑子不好。”
两个人进到屋里,易清马上把披在身上的外套丢回给了龙天羽,听着从楼上传下来的杀猪般的尖叫声,想了想,还是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坐下了。
龙天羽时常来张亮家,屋子里每一处熟地就像自己家一样,找了干净的茶杯给易清泡了杯茶,自己又去柜子里找了醒酒药吃了。
易清喝着茶,看了看房间里的布置,“亮子挺有眼光的,这房子装修设计地不错。”
“咳,”龙天羽小小地吐槽了下:“这全是李景灏找人做的,亮子那糙汉子哪有这审美。”
易清“啧”了几声。
“不过咱家的话,你眼光比我要好,到时买房的事,我听你的。”龙天羽很自然地说着。
话题永远说着说着就又绕回到俩人身上,易清被他说得有点哑口无言。
两人正要开启干瞪眼模式,就听见从楼上的走廊里传下来尖尖的掩饰不住的兴奋的声音:“羽哥你刚才到哪去了,快上来,他们正逼着灏哥和亮哥演潘金莲和西门庆,快上来看啊。”
易清斜着身子往旁边侧了侧,抬头往楼上看去,原来是邱果果趴在楼上的楼梯杆上朝下面喊。
从邱果果站的那个位置往楼下看,只能看见楼下沙发上坐了个龙天羽,直到易清往旁边侧出来,他才看到了,方才还兴高采烈看向龙天羽的脸一下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继而又笑起来对易清也挥了挥手:“清哥,你来啦。你们快上来啊,很好玩的。”
“去不去?”龙天羽问易清。
“来这不就是为这个吗?!”易清说完就往楼上走去了。
龙天羽马上跟在了他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到张亮和李景灏的新房。
房间里瓜子、糖果、衣服什么的扔地地上到处都是,一群人把床霸占着坐上面看张亮和李景灏两人玩角色扮演,大把的钞票直接往人裤裆里塞。
韩星一个女的混在这么一群大流氓里面也不害羞,手里还拿着个小皮鞭时不时就往身旁的“潘金莲”身上抽一鞭子,笑得老豪迈了,杨一拉都拉不住。
龙天羽扭头去看易清,见他脸上还带着笑,并没有露出半点不高兴的样子,稍稍放了点心,这才拉着他进到房间里,一起挤到大床上挨坐着,和兄弟们一起大声起哄着逗俩新郎官。
他俩坐在最后边靠着床背,龙天羽坐易清身后,双手箍着他脖子,上半身全趴人背上去了。他把头搭在易清肩膀上,没一会就和一帮子老流氓们飚着黄段子开起车来。
易清只听见自己耳边持续不断地响起龙天羽炸了一样的叫喊声,身子随着龙天羽手上不自觉的用力而晃荡,侧脸处是他滚烫的紧贴着自己的脸颊,他和大家一起看向了李景灏和张亮,又和所有人一样地,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