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两碗稀饭外加几个馒头垫底,孟凡成站在脚手架上挥舞手臂的双手似乎也有了力量。施洛洛对他的表现似乎也很满意,没有再挤兑他。
“有空再给我弹弹吉它吧?”孟凡成边看着她认真地书写着,边无聊地说着。
施洛洛没有理他,而是继续写着自己的标语,仿佛有些赌气一般。
孟凡成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说:“要不我再牺牲一下做饭的手艺,和你交换总可以了吧?”
施洛洛头也不回地说:“男人会做饭了不起啊!我也会!只是你没见识到我的手艺而已!”
见到施洛洛又拒绝自己,孟凡成有些叹气地摇着头,只有拿旁边的蚊子出气。当他决定闭口不再说话的时候,施洛洛却有了谈话的兴致了。
“秦阿姨快出院了,要不你再去给她做顿饭?她现在身体好多了。我昨天在医院见了她,她已经可以在别人的搀扶下,下地走走了。”
“那行,做顿好的,让秦阿姨身体康复得快一些!”孟凡成说着,心想也是得去看看秦阿姨了,没有她,这场扳倒吴坤、孙喜厚的仗,估计要打得更加的艰巨些。
“你这人还是挺有趣的,老是神出鬼没的,不过看你也没有什么坏心眼。”施洛洛笑着说,这是孟凡成第一次见她笑,笑起来有些小女孩的羞涩,但这种羞涩是毫不加掩饰的,给人很直接的感觉。
“我倒是没有觉得,不过我感觉你倒是挺有趣的,老是做一些让我惊叹的事情,比如写这些标语。……有报酬吗?”
“没有什么报酬,我喜欢这个厂子,想给这个厂子做些什么事情。可是具体的我又不会做,只有写这些标语了。”施洛洛用卷起的花格衬衫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鬓角的短发湿湿的。
孟凡成看了一下标语说:“我说你写得标语怎么都是‘爱厂爱家’之类呢!原来还有这个情结啊!”
施洛洛放下油漆桶,转身坐在脚手架上,孟凡成也随着她坐了下去,以便对得起她的晚饭,给她尽心尽力地赶蚊子。
“你不明白,这厂我是从小就在这里玩大的,可是它却在一天天衰败,心里总是感觉有些别扭。总是希望它能变好,这种感觉在梦中也出现过好几次,每次都是出现厂子被拆的情景,我就在那里喊,想阻止别人,可是厂房还是轰轰的往下倒。”施洛洛晃着自己的粘着油漆的白球鞋说着。
孟凡成看着她球鞋上的点点油漆说:“这是焦虑吧?每个人都有的。”他不知道自己重生时的感觉是不是也是焦虑,但那种无奈和急迫感,应该是相似的。
“你也有过这样的梦和感觉吗?”施洛洛看着孟凡成问着。
“或多或少是有的,只是没有你的梦境那么直接。”孟凡成也看了她一眼说着。
施洛洛歪着头想了一下又说:“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就是你眼前经历的事情,好像以前也曾经经历过。就比如我们在这里聊天,我明知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但我总是感觉好像经历过一次一样,我总是在脑海中想,我们下一步会做什么聊什么,以印证这种感觉。可是老是又想不起来什么,这种感觉也是挺可怕的。”
“应该会有吧?也许是梦的重叠,也不一定!”孟凡成说着。
施洛洛听他这样说,又笑了一下。“是我在梦中也和你这么聊过?看来我的脑子是坏了,梦是记不住的,你能记住吗?”
孟凡成摇摇头,现在他比她要困惑许多,她可能是梦的重叠,可是自己却是真实的现实重叠。这是一个混乱的思维,他是不敢和她说了。
“好了,别在这里陪我喂蚊子了,咱们回去吧!”施洛洛说着从脚手架上跳了下来。孟凡成跟着她也跳了下来。
“现在厂子已经走上正轨了,我也不会再做那样的噩梦了,也算是解脱。”施洛洛跟在孟凡成的自行车边说着,他们就这样边走边聊着,像放学晚归的高中生。
“那不是很好吗?”孟凡成推着车子说着。
施洛洛笑着说:“是啊,你没发现我现在脾气也很正常了吗!以前可不是这样,老是一会发怒一会柔弱,我妈也说我不正常,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孟凡成想想也笑了,她的确是挺怪的,一会儿嘴刁钻异常,一会又可以婉约的弹着吉它,像是一个天生的矛盾体一般。
“那样也挺好,不是很有个性吗!”孟凡成说着。
“好吗?你这人也真有意思,你能吃得消我这脾气?”施洛洛看着孟凡成说。
“还好,只要有空教我弹吉它一切都好说。”孟凡成说着。
“你喜欢吉它?”她居然跳上孟凡成的车,坐在车上晃动着自己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