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梅坐在李炳超的办公室里,心中有些忐忑。她拘谨地摸着自己的皮包,在心中一遍遍复述孟凡成交给她的任务。
这次林素梅来是向李炳超讨债的,她将向李炳超讨要区里欠职工的大约三百万的工资,可是能不能讨要到,她心中没有底,更担心李炳超会给自己的脸色看。可是她现在也没有办法,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如今也像李强和费波一样,对孟凡成言听计从,就连她自己也感觉到纳闷。可能是由于她亲眼见证或是听佘艳和她讲了一些关于孟凡成背后的故事,让她不敢怀疑起自己还是弱冠的儿子。这也许就是谎言重复千遍都能变成真理的原因吧,她想抗拒,但见费翔都点头认可,不表示异议,她也就没有这个勇气了。
李炳超这些日子一直在给区里开会,他本来就是改革的先锋派,又处于意气奋发的时候,要求也就更高。由于以前整个区里都与他如有逆鳞,让他心怀芥蒂,每每哪个领导出现问题,他都严加处理,态度也极其的强硬。逐渐的整个区里都开始怕他,让他心情大好。可是这样并不是太有利于工作,这几天他也正在下面各个乡镇走动,希望能缓解一下这样尴尬的局面。
在会议室开完会的李炳超,带着几个局长走进办公室。李炳超见林素梅在等着自己,对跟着自己进来的秘书一瞪眼,意思是说怎么没有给客人倒茶。秘书也是有眼色的人,赶紧去给林素梅倒来了茶,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口中说着对不起。
“林大姐今天来有事吗?”李炳超把几位局长亮晾在一边,坐到林素梅的对面。
林素梅喝了口茶,心想豁出去了,这事也不是为了自己,最后得益的还是酒厂的职工,何况自己以前也就是纺织总厂的职工,挨领导的批评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还在乎多挨这一次。
“我是来讨账的!”林素梅说着,脸上表情严肃。
李炳超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也是一头的雾水,但却转念哈哈一笑地说:“大姐啊,应该是你们青藤公司还欠着我们区政府的债吧!现在你怎么倒过来讨债了?”
“青藤欠区里的钱不假,我们会按照合约规定时间付账的。”林素梅在心中早已经想好几百样答案,以应付他的刁难。可是没想到李炳超这样按套路出牌,自然让她对答如流。
“那大姐你说,我们区里欠你什么账务啊?”李炳超看了几位局长一眼,心想这次可能又钻进孟凡成的圈套了,他一定是又想到什么办法,在自己的手中赚取利益了。可是李炳超不但不生气,反而有种莫逆的感觉,他实在是叹服孟凡成的头脑,每次都让自己甘拜下风。
“我是给徐福酒厂现在在职的员工讨要工资,我核算了一下,按照最低标准来算,区里欠职工三百六十万,这只是近两年的。”
李炳超笑看了一下傍边的几位局长,心中感慨颇多。看来自己这次又是被孟凡成这小子摆了一道,他是希望在自己的身上利益最大化,榨取最后的价值啊。
想到这里,李炳超心中不但没有怨念孟凡成,反而对他的能力刮目相看。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聪明得居然让自己这样有城府的人,连连中埋伏,这不是能力是什么。
站在旁边的几位局长,也在心理揣测着林素梅。这位以前是徐福纺织总厂出纳的下岗工人,现在居然被李炳超称为大姐,而且从他对她的态度来看,李炳超对她还是有所顾忌的。这不得不加深他们对林素梅一家的猜测。
难道孟凡成真的是与省里某位领导有关,可是他的父亲孟长春的底细他们也都摸透了,他只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工人而已,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背景啊!
可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本来可以一眼看穿的事情,人们就越是迷信它有什么内幕。更何况有官场这种千丝万缕的利益纠缠,人们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大姐,你要谅解区里的难处,现在我也是无米下锅啊!”李炳超笑着说,态度很模糊。
几位局长从李炳超的话中似乎听到弦外之音,要是按照常理,李炳超一定是会拒绝这次无理讨账的。因为毕竟现在区里是欠职工的钱,而不是青藤公司,按照常理,这个钱完全不需要青藤公司出面来讨要,也不应该是青藤公司来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