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成偷偷用手擦了一下工作台,见上面一尘不染,随后就像对什么都好奇一般的到处转着。但他的一举一动却被施歧山看在眼中了。
在厂区最后面的仓库很大,里面存货却不多,可见施歧山是在严格的控制着生产的过程,要是库存增多,他们的那点资金是周转不过来的。这是孟凡成从厂部传达室大爷那里得知的。
“要是销售的好,全线开始生产,每年的利税都能达到五百万。”施歧山说着。
李炳超点着头,明白这样的生产困境完全是吴坤的责任,而与这里的职工无关。有吴坤这样的厂长,厂子想不倒都难,但他想不明白为何吴坤不把精力多放在企业上,要是那样,自己完全不用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施工程师,你感觉这些的酒卖不出去的主要是什么原因?”孟凡成提起一瓶啤酒问他。
“我们的酒本质上和其它的酒没有什么区别。主要是我们销路的问题,我们没钱投入广告,还有就是徐福人多年的消费习惯了,他们认为徐福啤酒就是低档次品的代名词。这让我们的销量一直上不去,就连周边的农村也不太认这种低价位的啤酒。”施歧山虽然是工程师,但他对销售也有着自己的见解。
“那我们酒的口味有没有什么优势。”孟凡成知道,啤酒的口感很重要,人们要是一下不能记住并认同这种口感,他们就不会认同这个品牌。
施歧山笑了一下说:“现在我们的酒是大众化的酒,没有特别的地方。可我刚来这厂子的时候,我们的啤酒的确口味清爽。可是后来由于施工,废弃了原来的水井,这口古井是酒的味底子,没有它打底子,我们的酒就再也没有那种味道了。后来我也带人重新开了几口井,效果都不好。”
施歧山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机房,指着机房说:“那口井就在这机房下面。由于改动他需要几万块钱,吴坤一直不同意我们动。”
“酿酒还这么玄乎,没有那井水就不行?”费波无知地问着。
“历来有名的酒厂靠得就是水,没有好的水就不可能酿造好酒。”孟凡成说着。
施歧山看了一眼孟凡成,非常认同他说的话,而且他还感觉孟凡成不只是来参观酒厂这么简单。要是那样,他是不会,偷偷检查生产线的卫生状况的。
“以前我们徐福之所以在这里建酒厂就因为这口井。据说这里在解放前就是一个酒厂,生产出的酒在淮海省是远近闻名的。可是现在我们却把它毁了!”施歧山有些伤感地说着,可见他对这个酒厂是有感情的。
李炳超也看了一眼这间机房,心中有许多的感慨。他想埋在下面的那口井一定也在为自己喊冤了,本来可以酿造美酒的,现在却只能被压在地下。他不由得又想到自己,自己何曾不是也被压在地下了呢!
李炳超快步的走到林素梅的身边,小声地问着她:“这么样,还满意吗?”
林素梅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看了一眼费翔,费翔一直在那里笑呵呵的,没有表示着什么。于是她无奈地看看自己的儿子。儿子也没有理他,只是围着施歧山问这问那。于是她只好说:“再看看吧,回去再答复你。”完全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李炳超也看了一眼在那里笑呵呵的费翔,无奈地摇摇头,心想人家不满意也是正常,这酒一点特点没有,人家要了也是一块心病。
发酵车间和其它地方,施歧山也带着他们转了一圈,然后他有些担忧地问李炳超:“李区长,上次你说有人要买我们的厂子,结果怎么样了啊?我们这样半死不活也不是事啊!要是再拖下去,我们只有下岗了。”
李炳超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是他看了一下一脸严肃的林素梅,也没有招了,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等消息吧!”李炳超扔下一句话就往自己的车走去,然后对费翔招手,示意他和他一起。
费翔上了车,掏出香烟给了李炳超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刚才在厂里面不允许吸烟,可把他憋坏了。
“这次成与不成还得靠你帮忙了!”李炳超吐着烟圈说着。
费翔沉默一下,笑着说:“别太担心,没事的!”
“别安慰我了,恐怕是不成了。”李炳超有些心灰意冷地说着,这是他的唯一希望了,要是再不解决这件事情,孙喜厚一定会再次挑起事端,激化矛盾,到那时自己恐怕更难以收场了。
他想起上一任的区长,就是因为无法开展工作,才主动申请到市里的劳动局当一个挂职的副局长,政治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时费翔的手机响了起来。
“回去吧!她让我们回去再商量一下!”费翔说着,“不过,看来有戏!”
李炳超刚才还颓废的脸,现在突然有了精神了,发动起车,带头先往回开去。